方旭在外面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泪眼婆娑,“傻弟弟,真是难为你了,我怎么会跟你抢呢?”展颢默默从衣袍里拿出展氏籍册,递给火莲,“你还没看过吧!”火莲低下头撇开眼,爹,难道您还非要孩儿亲手揭开自己的伤疤吗?展颢把籍册塞进火莲手里,硬掰着他的手,将籍册翻开,只见最后一页赫然写着两个字“展曦”,火莲愣了一秒,随即像是接到了烫手的山芋一样把籍册猛地塞回展颢手中,“不,爹,这怎么可以,您……您盼着与亲生儿子相认二十年了,孩儿,孩儿没关系的,孩儿真的不在乎。”越到后面,声音越说越小,展颢瞪着火莲那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你,真的不在乎,你不后悔?”火莲强忍着心头的痛楚,“不……不后悔。”展颢双手扶住火莲的肩膀,“这不过就是给那当朝者看的,方旭已经入了族谱,他有他的家,他过得比你好呢,这里是你的家,永远都是。”“爹”,心头一下被暖化了,秋风仍不断吹过,掠过湖面,拨起阵阵涟漪,吹拂着火莲的黑发和展颢的白发。心痛暂时化解了,身体上的知觉渐渐恢复了,湖面送来缕缕秋风,火莲身上余毒未清,又是浑身湿透的在岸上吹了这么久,不免有些扛不住,压抑着不住的打着冷颤,嘴唇都被冻得发紫,展颢看着心疼,脱下披风给他披上,火莲一惊忙推开展颢的手,展颢也不恼,淡淡的说,“你才刚醒,身子还虚着别逞强。走吧,回去好好歇着。”这才搀抱着他往回走,从隐蔽的荒草堆里出来,四下张望了一会,没有发现方旭的踪影,又不好开口,火莲的这点小心思怎么瞒得过展颢,“放心吧,他没事,这件事他早就同意了。”
开封府
方旭自离开湖畔就一路奔向开封,因为距离圣上给他们的时间,已经快到了,“包伯伯。”“是贤侄啊,现在应该怎么称呼啊?”方旭不好意思的笑笑,“展昭。”包拯哈哈大笑,“好啊,好一个展昭。”随后从怀里取出一份文书,交给包拯,“这……”“圣上该等得心急了吧!”包拯翻着文书,“贤侄真的想好了,这事情一旦决定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方旭陷入沉思,似是自言自语,“您是没看到他刚才那样子,真不敢想,若是爹真的放弃了他,就算治好了他的毒伤,他的绝望也会杀了他。他牺牲的太多了,我虽自小深知并非方家之子,但我爹对我视如己出,我有一个美满的家,爱我的家人,还有您自小对我的关怀备至,我拥有的是这个世界上每个普通孩子都会有的,甚至更多,可是火莲他太苦了,我如何能跟他争,这岂不是太自私了,要是得到这一切的代价是从别人的痛苦,甚至是尸体上踏过,我又如何能安心。”包拯铁黑的脸上带出一抹微笑,“真是个好儿子,这些年子庵兄没白教你。”
无间总坛
火莲自打从湖边回来就一直昏睡着,像是很久没睡了。也是,自懂事起就一直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连睡觉都得时刻留着双耳朵,从来不曾像这次一样睡得这么安稳的。一觉醒来,已从余火莲直接变成展曦了,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出了房门,一缕晨光悄然而至,正倾泻到火莲身上,“晨曦,竟是这样美好,这样的充满希望。展曦,难怪爹要给我起这样的名字,之前自己从早到晚的练武,做功课,执行任务,昼伏夜出,还从没这样的闲情雅致欣赏清晨的阳光。”“少主,”驼子冷不防的叫了一声,一下子把火莲拉回现实中来,“少主现在该叫展少爷了。”驼子打趣地说,火莲被他弄得怪不好意思的,“驼叔,”声音中竟有点撒娇之气,着实把驼子吓了一跳,这孩子有多少年没这样叫过他了,火莲被自己突然冒出的这口气弄得更尴尬,话锋一转,“对了,驼叔,您看到方旭,哦不,展昭……”额,心想也不对,现在应该叫“大哥,他去哪了?”火莲自从那天在湖畔之后就没再见过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称呼呛住了。驼子瞧他这样差点没笑出声来,记忆中火莲处理起任何事都是气定神闲,现在倒是慌不择言,难道换个名字竟让人有这么大改变?“他呀,去了岩洞,说是想替展家祖先立一个像样的碑。”火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