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舜有些羞愧于自己的肤浅,低下头:“将军说的是,那么,究竟是和是战?”
百里霂拍了拍他的肩:“先不着急,等乞颜再来找我的时候,自然会有答案。”
“是。”曲舜察觉他要离开的意思,低头行了军礼。
百里霂临走前,又转回来嘱咐了一句:“今天不是你当值,早些回去休息吧。”他抬起乌黑的眸子在曲舜脸上看了看,便转身离去。
但那目光以及话语中的含义,曲舜自然有所领会,耳朵微微有些发红。
元月初十这日,连日大雪后的天气开始放晴。
白凡站在雪地里,跟一个鼻子冻得红通通士卒说笑了一会,就看见校场外人影一闪,披着黑衣大氅的将军踱了出来,身后跟着几名军士。
他赶忙迎上前去:“将军。”
百里霂停下脚步,看向他:“白凡,有什么事?”
“皇上派人来发放一批额外的饷银,顺便,”白凡抬头看了百里霂一眼,“说是接岳公子回京。”
百里霂自从那日之后就没见过岳宁,现下才想起来,他轻咳一声:“哦?那就着人去告知岳公子一声。”
白凡应了一声,正要转身传令,却又被百里霂叫住。
“那个……岳宁这几天如何?”
白凡一脸欲言又止,咽了口唾沫答道:“他还是那样。”
百里霂抬手屏退了身后的人,走近白凡,冷冷地笑了笑:“你要是肚子里有话,就现在说出来,你知道,我不太懂怎么让人说实话。”
白凡给他笑得背脊上都有些发凉,忙道:“将军,我确实有些话要说。”
百里霂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那天早上,咳,就是初一那天,我本来是准备去告知将军北凉来了特使,可是在廊口就听见了将军跟岳公子的话,”他说到这忙加上一句,“末将绝不是有意偷听,只是觉得……在那个时机走出去实在尴尬。”
他满脸不自在地摸着后脖子:“所以后来派了另一名亲兵进去通传。”
百里霂颇似无奈地看着他:“你们倒一个个学会听墙角了。”
“将军,其实这事末将本不该说什么,”白凡踌躇了一番,“但是岳公子还是莫要招惹吧?免得出了什么事……”
“这还用你说,”百里霂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他那日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我估摸着回去睡一觉他自己便忘了。”
“岳公子怕是没忘,”白凡瞅了眼百里霂的神色,“他这几日心神不宁的,倒是消瘦了不少。”
百里霂一怔,却又笑了:“等他回了京,到了他的温柔乡里的时候,自然就忘了。”
白凡愣了愣,接道:“也是,岳公子怕是在这里憋闷的久了,又觉得将军好看,便动了这样的心思,回去大概就忘了。”他想到的话便说了,说完才觉得不妥,不敢去看百里霂的脸色,飞快地说道,“末将这就去传令。”说完,回身拉过马便溜了。
灵州城南,州牧府。
杜昇站在正厅外的廊下,对着迎面进门的王县丞拱了拱手,寒暄了几句之后,王县丞一侧头向厅内觑了一眼,对杜昇笑道:“岳小公爷被百里霂磨了这两个月,眼看瘦了一大圈,回京去怕是少不得要闹吧。”
“王大人有所不知,”杜昇满脸苦色,压低声音道,“岳公子可不只是瘦了,性情都给折腾变了,不知国公大人见到爱子如此,会不会勃然大怒,怪责下来。”
“哦?”王县丞伸长了脖子去看坐在厅内上座的岳宁,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百里将军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看如今小公爷眼神都颇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