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长生尴尬地推开冯厝,用手轻轻拍了拍臂弯下的范丹斯,范丹斯是把脑袋贴到聂长生手臂里的,这会儿正狐疑地看着冯厝,不知道他什么来头,不过这个人气势凛然,像极了电影里拯救地球的英雄人物,心里对冯厝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老大,拉我一把……”中年逃犯喊道,他捡了很多重型武器挂在身上,行动不怎么方便,船身颠覆时,他滚在了地板上,身上的肥肉被枪械硌得老疼,不过混乱中,有两个惊慌失措的船妓压在了他的身上,属于变相的揩油,他一边难受,一边享受,冰火两重天久了,还是冰战胜了火,于是向冯厝呼救。
中年逃犯是个市侩的人,他狡诈贪婪,圆滑世故,知道现在的处境对这样的自己极其不利,而冯厝恰巧又是这种环境中脱颖而出的牛人,他浑身是胆,各种格斗技术高人一等,怎么看都是练家子的人,这种头顶光环的人,不识趣地叫他做大哥罩着自己,更待何时啊?
“胖子,该减肥了。”冯厝无奈的拉起了他,心里吐槽道,学别人卷款逃跑前就不会先减个肥吗?
至今他都觉得没能解决了这个没用的胖子是一件最失算的事情,留他一条性命吧,他就算一块牛皮癣一样沾着他不放,而且还脸皮厚,又怕死,却精明,怎么甩都甩不脱。
“不好了,船舱进水了!”躲在角落的人突然喊了起来,踉跄着脚步跑到船舱门口,似乎怕走慢了,就会被洪水吞没了一般。
大家顺着墙板看去,果然裂开了好几道粗细不同的裂缝,海水正从裂缝里涌入,很快就把一角的地板打得湿漉漉的。
“怎……怎么办?”几个没有主见的船工慌乱极了,像往船舱外跑,又惧怕头顶上交战真烈的场面,声音都带了颤栗和哭腔。
冯厝俨然以领头人的姿势扫视了旧日同事一圈,一边从中年逃犯的身上取下枪械,一边问道:“谁会使枪的?”
“我。”一个三副犹豫着举起了手,头顶甲板火拼正胶着,不知什么情形,现在船舱又入水,不自救就没有机会,谁也不想坐以待毙,有热武器防身总比冷武器的存活几率大一些。
冯厝丢了一把机关枪给他,又问:“还有谁?”
“我……我在老家时用过猎枪打猎。”一个船工站了出来,于是他又得到了一把重型武器,不过猎枪跟机关枪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冯厝简略地教他一些最基本的上膛标准技巧。
“我玩过野战!”一个操着南方口音的年轻船工大声说着,他曾经是船上最年轻的人,很受大家的照顾,这会儿也克服了内心的惧怕,毕竟年轻,想摸真枪的念想爬上了心头。
原本肃穆的气氛,人人提心吊胆地绷着脸,却因为他的这一句滑稽的话变得诡异起来。
有人没憋住,轻轻笑了起来,等年轻人反应过来时,脸色已经涨得通红,大声纠正道:“不是那个野战啦!”南方人的尾音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于是更多的人一起笑了。
聂长生很久没听到这么熟悉的语言了,h市隶属粤地,他工作的医院里,很多同僚就是说粤语的,汉语不怎么标准,贺鸿梧在h市待了两年,已经沾了点粤语腔调,有时向聂长生撒娇时,就是用这种带着半软半柔的腔调攻陷聂长生的防卫,逃过了好几次责罚。
久远的过往一一从脑海浮现时,聂长生嘴边噙着一丝笑意,似乎对从前的回忆很是眷恋。
“李,你怎么会使枪的,也来教教我。”范丹斯崇拜英雄的心里作祟,也从冯厝那里分到了一把手枪,可惜冯厝正在教那个年轻人用枪,没空教他用小手枪,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上聂长生了。
等持枪的人都几乎掌握了开枪的技巧后,船舱里的水都蔓上了脚跟了。
甲板上隐约还有一窜窜对射的枪声传来,噼里啪啦此起彼伏,不过比起先前的破坏性十足的轰炸简直如同小打小闹。
“我们现在先退到二等船舱,寻找救生设备。”冯厝道。
“救生设备?真的不是国际救援队?是黑吃黑?”有人丧失了希望,几乎瘫坐在地,只有几把枪,怎么敢海盗拼命?
“不知道。”冯厝拍拍那人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昨天被抢劫时就报过警的,就算不是国际救援队在跟海盗火拼,他们也不会离我们太远。”
“是啊,华哥,你不要害怕,我保护你!”年轻人端着手里的热武器,得意地道。
冯厝安排了几个强壮的男子扶着受伤的同伴小心前行,昨天在跟海盗的作战中,中了弹的人行动不便,没人搀扶着,很难走上二等舱。
等大家陆续走出船舱后,聂长生与冯厝搀扶着被范丹斯敲晕了的海盗走在最后头。
得亏这个海盗中型身材,但两人搀扶着一个完全失去知觉的成年男人还是很吃力的。
“救援队不太对劲,”冯厝低声道,“我怀疑不是雇主。”他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他的雇佣金这么高,完成任务的奖赏更是可观,不会有人花这么大一笔巨款只为找出一个人来杀掉,况且当聂长生听到是“庄先生”雇佣一大群人出海寻找他时,眼角眉梢染了一层又一层喜意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仇人。
“我知道。”聂长生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