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吃掉?”
只有戚果能听得到的阴冷声音正在他耳边不甘地抱怨着。
有一瞬间,戚果感觉到周身空气都下降了个十度,原本闷热的拍摄现场也变得阵阵阴凉。他皱起眉,小声道:“这是在公众场合。”
这鬼只在夜晚出现,每晚准时得就像是在上班打卡似的。只是戚果完全忘了从今晚开始拍夜戏,因此对于他的出现还有些吃惊。
鬼听到他的拒绝,不再发言,但尚未回温的冰冷空气提醒着戚果:这鬼不太高兴。
考虑到每次拒绝他时会产生的后果,戚果左顾右盼,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正在微妙地自言自语,便提前开口警告道:“你不要忽然扑上来。”
他可不想在拍摄的时候忽然被舔脸。那已经不是用“刺激”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听戚果这么说,那气温又再次降了几度,冷得他一阵打颤。那股怨念几乎要化为实体,不依不饶地缠在戚果脖颈处、脸颊、唇边,似乎想以此来证明自己的不满。
那种诡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感令戚果只想立即逃开。如果对方有实体,或许早就被戚果一巴掌推开了。然而面对这样的非自然力量,戚果唯有往后退去,却怎么都无法脱身。
无奈之下,戚果不耐烦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没人的时候,任我——”那声音几乎是即答,话语的最后却隐没在一片阴森鬼气之中。
真是麻烦。戚果懒得管他想要做什么,无非就是多喂他几顿,便随口应了。那阵寒意满意地消散了一些,却还留有一丝萦绕在他身周,仿佛在提醒着他不要毁约。
这移动型空调还挺好用的,若不是嫌他太麻烦,戚果都想问他能不能白天也跟着自己。
向云飞又开始叫人了,戚果便提着摄像机到了指定的机位等候。这一场不需要他手持,只需要架着机子直接录就行。
开拍的最后一刻,戚果看了眼时间,发现恰好是十二点整。这点掐得还真准时,他听着向云飞打板的声音,心中这么想到。
就在这一瞬间,仿佛是在应和他心中的话语,每个人耳朵里轻轻钻进“啪”的一声脆响,整个现场忽然就断了电,陷入了原原本本的漆黑深夜之中。
“怎么回事?!”在一片嘈杂声中,向云飞的大嗓门尤为清晰。“是跳闸了吗?”
有工作人员想拿出手机用电筒的功能,却发现离奇的是明明刚刚还开着的手机忽然也变成了关机状态。更诡异的是,还怎么都开不了机!
“为什么手机开不了?”
“我也是!”
“怎么回事啊?”
最初的慌乱过后,人眼逐渐适应了黑暗,却发现本该照进月光的别墅内居然就像一个巨大而不透光的匣子一般,无论朝哪里看去,映入眼中的都只有死气沉沉的黑色。
这阴森的死黑让方才还在叫嚷的人们不由自主地全都沉默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开始像病毒一样肆意蔓延。直到有个人颤着声小心翼翼地开口——
“咱们……咱们不会遇到鬼了吧?”
!
这句话如一根尖利的刺般戳破了沉寂,在场的人以比刚才的嘈杂声更大的声音叫嚷起来,别墅内陷入了一片混乱。
在这片混乱中,唯独有一个人像是被套在罩子中似的与众人隔绝。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正在与某只忽然打蛇上棍的鬼讨价还价的戚果。
“不行。人太多了。”
“他们看不到。”
“不行。”
在黑暗降临的那一瞬间,戚果瞬间感受到身边的那股寒意又带着兴奋归来,他立即察觉对方是想趁着这黑暗讨要他的食物。
开玩笑,这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亮,他要是答应他就是个傻子。戚果十分坚定地要做一个冷酷无情的饲主。那鬼心有不甘地贴着他,几番想要强行动手,最后却又只在他眼角处掠去,仿佛用拇指爱怜地轻拭而过便罢休。
见他终于安分下来,戚果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已经陷入了一个了不得的疑似闹鬼现场中,这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发问的对象无疑只有一个。
“……阴气太重,没什么问题。”听得出那声音不太情愿,却也老实地回答了戚果。
若说阴气重,身边这位移动型空调也足够吓人的了。戚果怀疑地问道:“不会是你引起的吧?”
“我和那些脏东西不一样。”这话似乎更激起了他的怒气,语速急促不少,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与暴躁。“此地原本就缠绕着阴气,只是现在生人太多,将它们引出来罢了。”
“哦。”听不懂。戚果目前只关心一个问题,“停电什么时候结束?”
也不知道这人是满不在乎,还是太过豁达,那声音一滞,忽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马上。闭眼。”
他话音刚落,忽然一阵刺眼的灯光重新充斥了整个别墅。戚果听了他的话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因此躲过一劫,但是别的人便不同了,无一不被灯光刺得几乎是短暂失明。
“也太邪门了!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要相信科学。”
即使大部分人都认定一定闹鬼了,也还有不少如同向云飞的无神论者认为这只是一次比较难见的故障,并未放在心上。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短时间的诡异断电让整个剧组人心惶惶,下半夜也没有心思再继续拍摄,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