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腼腆地点点头,我们便开始宽衣解带,tuō_guāng后,我拿起搓澡巾泡了泡水,准备为他搓洗。然而,当我定睛细看后,愣住了,彻底愣住了,我一时间不知所措,原本以为只有大腿,然而全身都遍满伤痕。有的是瘀伤,有的是抓痕,可以说全身肌肤没有一块是完整无损的。
男孩背对着我,看不见他的脸,他也没有说话。而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深切的感到沉重。
我装作没有看见,拿起毛巾轻轻地搓揉他的背,生怕弄痛他半分。我们互相搓拭,冲洗干净,结果,全程一言不发,我俩沉默地洗完了澡。
男孩穿上我为他准备的衣服,那些是我嫌小,一直丢在一旁不穿的衣物。即便如此,穿在他身上还是显大了,衣袖需要挽几次,纤细的腰也根本撑不起那松动的裤头,只能靠盆骨勉强撑住,“看来要拿去修改了。”我上下打量一番,得出了这个结论。
“我明天放假,咱们顺便去买几件衣服吧。”我在地板铺上床铺说,“幸好现在是冬天,衣服不用洗这么勤,不然就麻烦了。”
吹灭蜡烛,我躺上床铺,一阵冷流从地坂渗上背脊,冷得我直打哆嗦。那几晚一直是这样,虽然刚开始很难受,但久而久之便习惯了。然而那一晚,男孩身上的疤痕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没办法闭上眼睛,总觉得一旦睡着,我便会把它扔到记忆深处埋藏起来,可是我不想这样。
“我很高兴你让我碰你。”在恍惚之间,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脱口而出。“你记得你刚开始很怕我吗?现在已经能一起洗澡了。我小时候和我哥也经常一块洗澡,其实我也想跟老爹一块洗的,但他老是在工作,对我们也不闻不问,是个非常严肃又传统的父亲。”
我瞄了一眼男孩,感觉话匣子一开便止不住了:“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逼迫我上学塾,你相信吗?其实我本来不喜欢读书的,被强迫多了,自然而然就喜欢上了,所以我觉得读书是被逼出来。但今天我做不出强迫你这种事,因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情绪失控,我总觉得你一直在隐忍,看着就很心痛。”
说著,赫然觉得不好意思,不由得尴尬地笑了出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帮助你,是同理心还是单纯的善良......不管是哪个,反正我觉得结果是好的。要是你慢慢长胖,渐渐肯开口说话就更好了,不过你会不会是哑巴呢?是的话就算了。”
男孩依旧默不作声,背对着我睡。
“我告诉过你吗?我决定让你跟我住在一块儿了,当然前提是你没有可去的地方,要是你决定离开的话,必须必须要跟我道别,不能不辞而别哦。可是,其实我不希望你走,我不知道你有个怎样的过去,无论你遭遇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可以当我的家人,当我的弟弟,可以吗?”
不经意间,我又往他瞟了一眼,却发现他身体微微颤抖,啜泣声和吸鼻子的声音紧接着在耳边响起。我诧异不已,马上翻起身,拍过男孩的肩膀,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然扑进我的怀里。
“呜...呜...呜哇啊啊啊...”男孩在我怀里失声痛哭,时而喘息,时而又继续呜呜嚎哭,泪水如涌泉般沾湿了我的衣领。我心里难受得很,只能默默为他抹著流不完的泪水,说著“没事的没事的”这种老套的安慰,还有用一双不算壮的手臂环抱着他,尽可能地让他感到温暖。
男孩的哭声久久未能停止,哭累了,困意便徐徐袭来,不知何时躺在我胸前睡着了。
一闭眼,一睁眼,便是天亮。那一晚我倚在床头睡着了,醒来便看见男孩趴睡在我腰间,我在恍惚之中抱起男孩,放好姿势让他仰卧著接着睡,我揉揉眼睛,脑筋已完全清醒,只好起床洗刷。
不久,我在外头听见男孩起床的声音,立马回头瞧瞧,随即看见刚睡醒的男孩坐在床边,一双肿胀的眼睛半掩著瞇起一条缝,呆滞的神情略显疲态。
我说:“早安。”便别过头继续洗刷。
“早安。”我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马上回过头,视线定定地落在男孩身上,他在微笑,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如春天的阳光洒落在青葱大地,我心中的喜悦油然而生。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喜悦与惊讶叠加,差点站不住脚,还以为自己要扑倒了,跌跌撞撞的走了进屋,就开始疯言疯语:“你你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早安。”男孩始终微笑着,是高兴,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你会说话?太好了!你会说话!”
男孩瞪大圆溜溜的眼睛,咯咯的笑道:“哈哈哈,哥哥你好逗。”
“你说什么?”我好像听见一句让我在意非常的话。
男孩一脸困惑,偏头纳闷道:“你好逗。”
“不是,前一句。”
“哥哥。”
一句软软糯糯的呼唤瞬间击挎我的心脏,我捂住心口激动不已,前仰后合的,就差没有跳起来大吼大叫了,晾在一边的男孩看着我,呆呆的一脸不解,只好在我平静下来后,才问出自己的担忧。
“我真的可以当你弟弟吗?”
我掩盖不住自己的笑意:“当然可以了,傻孩子。你肯开口说话真的太好了。”
用了几天时间,林挚从刚开始对我的抗拒,到最后终于打开心扉,愿意直面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