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宇智波家的小子。”
“你不也一样。”
“我和你们可不同。”
九尾看到鸣门,惊异地俯下身细细端详。
“这是鸣人?”
“你认为他是鸣人吗?”
“似乎是,但有些不同,这是什么情况?”
“哪里不同?”佐助并不回答,只反问道。
九尾沉吟片刻,说:“他的身体里有我不熟悉的查克拉,但那些查克拉应该都是外来的。奇怪的是,鸣人自己的查克拉波动似乎很剧烈,数量也在不断变化。”
“果然。你再仔细看看,他……这孩子原先使用的并不是鸣人的查克拉,所以我一直……”
他不再说了,垂下眼看着沉睡的鸣门。
九尾把手掌轻轻放到鸣门胸口,停留了一会又拿开。
“怎样?”佐助问。
他甚至不敢放任心头的雀跃,怕这不是他,空欢喜一场,又怕这就是他,睁开双眼露出失望神色,责怪自己没像他期待的那样活着。
“我有个猜测,并不完全确定。你还记得当时你无论如何也无法复活鸣人吗?”
佐助点点头。
“我想那是因为鸣人当年秽土转生后没有完全死去,只是失去了几乎所有生命力和查克拉,陷入了类似假死的状态。他毕竟是不一样的,你能理解吧?之后他的意识被尽可能安全地保护在身体深处,裹上厚厚的防护,重新回到初生状态,吸收着自然界的能量,滋养身体慢慢长大,直到足够的能量叩开那道门,让他的精神和灵魂重见天日,细胞再次开始运作,制造鸣人的查克拉。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佐助把五影和忍术复兴组织的始末告诉九尾。
“那就对了,应该是吸收的查克拉差不多了,那人刚好一脚踹在门上。他曾经吸收过鸣人的查克拉,隐晦的链接还未消散,但他没想到现在鸣人的身体极度渴望查克拉,这股吸引力形成了漩涡,更甚于他。这孩子……鸣人,是在哪里被找到的?他应该没有父母吧?”
“终结谷……”
“是埋葬他的地方。”
佐助一阵恍惚,像走在梦里,天地苍茫,一脚踩下去景色变换,咫尺万里。
“所以……他是……是吗?”
九尾确认了。
“好。”
他简简单单回了一个字,这个字把无数决定和千回百转的心绪都藏起,重过千言万语的誓词。
“但是佐助,这不代表他能记起你。最重要的灵魂和记忆一定被保护在最深处,外面的门开了,里面的门却说不好。”
“你是说他可能不记得我?是永远还是暂时?”
“理论上是暂时,不过不知道这个暂时是多久,也许下次醒来他就认识你了,也许一百年也不认识。”
佐助沉默着,他以为得到了,其实只得一半。
“如果他总不记得你,你要怎么办,告诉他真相吗?”
他看鸣门,那分明是十二岁的鸣人的脸。
“我?嗯,当然告诉他,我不会骗他。他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我会像长辈一样照顾他,让他好好吃饭,好好穿衣服,带他去游乐园,他想要的东西我给他买,有什么烦恼我帮他解决。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不让他遭受任何离别和失去的痛苦,看他幸福快乐地长大。如果他真的有第二次成长,我会让它毫无缺憾。”
然后他弯腰抱起鸣门,紧紧搂在怀里,如同怀抱失而复得的宝物,稀罕到绝望,任谁见了也不会忍心同他争抢。
“那就下次再见。”九尾知道这是佐助要走了,他从不多待。
“再见。”
佐助转身,发现那只红色的小狐狸好奇地看着他,他便对他笑,他却又竖起尾巴。
他走出了这个山洞,走出了这片迷障,他没有问这些厉害的小狐狸是否是九尾的后代,九尾也没有问他这些年过得如何。他们没有互祝健康长寿。
或许是仍未醒悟这一切意味着什么,或许是地面太软使人步履不稳,让佐助向外走的时候又想起很久前的往事。
那是鹿丸去世的时候,佐助作为七代目火影去探望他,探望世界上最后一个与他分享秘密的人。他瞒过了整个村子,瞒过了自己和鸣人的家人,却没瞒过鹿丸。
医院的灰墙下大片白菊绽放,人们成群围在门口,女人抱着孩子流泪,男人沉默地等待。手鞠在病床边坐着,她没有哭,温柔地微笑,中忍考试时她一定不曾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她还嘱咐孩子们不要哭,于是奈良家最小的男孩也没落泪,那应该是鹿丸的重孙。
“他这一生足够长,也很顺利,曾有小挫折,但我和他一起熬过了。现在一切都好,子孙满堂,人到末年生死有命,何必难过?”
手鞠的头发全白了,面容祥和气度潇洒,一点没有生活逼仄怨恨的痕迹。她说完这句鹿丸就在病床上笑,然后艰难地用左手拍了拍他们交握的右手。
七代目走到鹿丸身边,鹿丸静静地看着他,无法出声,只能用眼睛说话。
“你以后要独自守着秘密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