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花花……”
温婕二公主微微踮脚,伸出手去,从自家母妃侧腰的腰封上抠下了一朵方才在溪边洗桃子时落到身上的一朵完整的桃花,小心翼翼地将它捉在手里,而后,半回着身子对温敏长公主嘻嘻笑着,“姐姐,花花~~”
温敏长公主刚要对那桃子下嘴,见温婕二公主与自己说话,便将那桃子揣到袖子里面,走上前去,轻轻地抚了抚她脑后的长发,微微倾身,温柔笑道:“嗯,花花~~”
“喏~~给敏敏姐姐戴花花~~”
温婕二公主声音清脆、神色天真,笑得直像是一只在那枝头蹦跳欢歌的小雀儿。
许德妃这时刚为她擦完了手,正准备站起身来。猛然听闻此言,竟是双膝一软,跟着便一个踉跄,险些委顿在那地上。
温敏长公主吓得大喘了一口气,便要上手去扶:“德妃娘娘,你……你没事罢?……”
许德妃慌忙站直身体,勉强扯起一抹僵硬的微笑,摇了摇头,柔声说道:“无妨,只是蹲了一会儿,腿软而已。”
“敏敏姐姐快戴花花!~~可好看了~~”
温婕二公主依然拧着眉毛、嘟着小嘴儿直跳脚地在那里向温敏长公主撒娇。
“好好好~~”
温敏长公主哧地一笑,这便单膝跪地,指了指自己的鬓旁,柔声说道,“喏,便戴在这里罢~~”
“嗯~~”温婕二公主一迭着地点头,小心翼翼地将那朵桃花戴在了温敏长公主的鬓旁。
许德妃颤抖着指尖在一旁看着,竟是几乎快要落下泪来。
——“都说女儿随娘亲,难道……”
——“不行……看来……不能让她们两个有太过密切的交集了……万一长大了两厢托付了心思情意,保不齐、又得是一对苦命人了……”
想及此处,许德妃便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便算是以后与她温敏长公主唱白脸、招她怨恨,也要极力地避免她们两厢有过繁的来往。
······
温敏长公主与温婕二公主盘膝对坐在草坪上将那桃子吃了,三人又闲叙了一回话,温敏长公主怕离宫太久,害得自家母妃在那里着急上火,于是便与她们告辞回去了。
目送走温敏长公主以后,许德妃便含笑与温婕二公主商量,说她们是不是也该回宫去了。温婕二公主放羊放得有些野,如今尚未尽兴,于是便向许德妃央求说再玩一会儿。
见时间尚早,许德妃便应承下了。
——虽未与人言说,但许德妃却实实在在地在将她温婕二公主照着刘淑妃小时候的那般模样教养,甚至有的时候,还有些纵容。
······
在一旁陪着温婕二公主玩耍的间隙,许德妃也在心下里细细地回忆着方才温敏长公主的模样,稍时,唇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喃喃说道:“嘻……玉儿小的时候,想必、也是那般可爱的罢……
唉……这人啊……为何却要长大呢……若能一直像小时候那般地无忧无虑,那该多好啊……”
······
温敏长公主回宫以后,还没走到自己的宫室,便有宫女慌慌张张地迎上前来,告诉她说、淑妃娘娘正在主殿里发怒。
于是,温敏长公主便小心翼翼地蹭到了主殿,准备受罚去了。
见温敏长公主回来了,刘淑妃这才手抚心口,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哼声说道:“你这小兔崽子,午觉不睡,又跑到哪里撒野去了?!”
温敏长公主不住地使脚尖儿戳着地,一脸委屈、低眉顺眼地闷声说道:“回母妃的话,我……就出去溜达溜达……”
刘淑妃下颌微扬,横眉道:“哦?便只是溜达溜达么?你可知你这一溜达,竟是溜达了半个时辰呢!——
半个时辰的路,我走着都嫌累,换作了你、岂不是要累断腿了么?——说罢、是甚好景儿将你给绊了这么久的?”
温敏长公主浑身一凛,沉吟片刻,方才小心翼翼地嗫嚅道:“我……我在外头的桃树林那里与婕儿玩了一会儿……还与德妃娘娘略说了一会儿话……
——母妃,其实罢……我觉得,婕儿和德妃娘娘她们两个都是直欲使人亲近的好人,没像你说得那般凶神恶煞……方才,婕儿在草坪上颠儿颠儿地跑得可欢实了,她才这般小,胖嘟嘟的,可爱极了~~”
刘淑妃闻言,不禁眉眼一横,甩手将椅子扶手重重一拍,恨声道:“呸!可爱个屁!你岂不知古语有云,‘知人知面不知心’么?!你在御书院里头上了快一年的学了,师匠竟是没教过你么?!
你给我听着!你往后再不许跟她们亲近了!温婕那遭了瘟的小丫头、到底都是姓许的那老骚蹄子下出来的贱崽子,长大了想必也是个小骚蹄子!你快给我老老实实地隔她们远点儿!没地沾染了狐狸精的骚气!——”
温敏长公主抿了抿唇,闷声说道:“母妃……我……我觉得,婕儿是个好孩子……德妃娘娘也是好人……德妃娘娘方才都说我直待人亲呢,还亲自摘了一只桃儿,洗干净了给我呢……”
刘淑妃唬了一跳,嘶声说道:“你?!——你吃了?!——”
温敏长公主也被她娘亲的这般模样唬了一跳,半晌,才回过神儿来,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嗫嚅道:“嗯……吃了……”
刘淑妃气得咬牙切齿,指着她的鼻子声色俱厉地数落着:“你?!……你往后再不许吃那老骚蹄子给的东西了!你也不怕她将你给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