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霆趁她俯身说话,算准角度,抽出袖中短刃,寒光乍现顷刻便架在云姐的脖子上,皮肤与刀口相触的地方,隐约有血水溢出。
云姐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刺激得他鼻尖微痒,骨头缝里那种骇人的痛苦丝丝缕缕的又往外钻。
厉声问,“你还知道什么。”
云姐并不理会他,视作脖颈那柄匕首若无物。
咬了腮帮子,强打起精神,“我知道过两日便是慈善晚会,现在全社团必然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相关事宜,你一定有办法让我走。”
“你真以为你能走得掉?”云姐侧过头,即使整张脸都陷在黑暗里,唇角流淌出的笑容也暗暗发着红光,尖细如蛇类的獠牙。
他突然觉得脑子昏沉,全身乏力,渐渐连刀子也握不住,“你……”
云姐伸手捏了捏他的腮帮子,“你可真是单纯的可爱。”
眼前一黑,彻底昏过去。
他想过如果自己这么死了也好,可以见到爸爸和妈妈,应该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惜命运于他向来残酷,这点小事都不能如愿的……
这个残破非常的身体,是被深入骨髓的毒瘾生生逼迫醒的。醒后的他全无自由,双手、脖子都被铁圈拴着,锁链另一条固定在墙上,能活动的范围不过寥寥半米。低吼撕扯的声音引来几个大汉,迎头就甩来一巴掌,渐渐觉得他嘶吼状态不对,其中一个带胡子的大汉吩咐,“去拿两包来。”
顷刻有人递来两包□□,大汉捏着他的嘴直接灌了下去,呛了两口后,就陷身入一片翻天覆地的梦幻和欢愉,可谓醉生梦死。
再醒来的时候,神志算是清醒了些,打量完自己被关押的地方心底更是冷了一层。
墙壁上叮叮当当的挂的那些东西,混了黑帮这么多年他是知道的。社团对外宣称是海贸公司掌管大大小小的歌舞厅,甚至染指一些商业公司,明面暗地里都有正经和不正经的交易。
那些肮脏的交易里,有像茶馆那样养着一群偷渡过来或者是穷人家买来的漂亮女孩子,也有像馆厅那样的地方,养着一些男生女相的少年,而这个布满牢笼和刑拘的地方,就是对人进行身体和精神上折磨,使人服从听话。
能够知道的是,现在的他没有死的危险,却很有可能连这个牢笼都没有出去就生不如死。
第24章 第十四章 旧缘(上)
为什么不要他的命?
这个问题他思来想去很久,还没想出个头就先迎来了一顿鞭子,乱中有序,每一鞭都极其刁钻的打在身上本就因为缺少料理而难以愈合的伤口上,撕拉开旧伤,几乎是鞭鞭见血。
看来是在给他下马威了。
他生生含着嗓子眼里的那口腥甜,尽量装作顺从的样子,这个节骨眼反抗这些彪悍的打手,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不如攒点力气再做谋算。
连续两天,每天都有人给他清理伤口、喂药,但是偏偏不让他安生,随之而来的还有入骨入髓的折磨,那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
他渐渐懂了,王大可想要他死,毕竟弃子无用。可云悠然要他保持半死不活的状态,明显是他对于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死不得。
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身份已经败露的他……
到底还能有什么价值?
第六天,来给他清理伤口的人换了一个,眉眼隽秀,穿着米白色的毛衣,整个人都恍若陷入一种白闪闪的晕圈里,与这黑暗腐烂的气氛格格不入。
温晚……
陈霆真是感叹,本想着是从这个人的身上探取点什么,而倒头却要承他相救。可如今看来,温晚能进这种肮脏的地牢里,他知道的却如陈晋所说,必然不算少。
他装傻道,“温医生真是心善,我都这样了,也就只有你来看我。”
温晚淡淡回了四个字,“医者仁心。”
“当真?”陈霆笑了,摇摇头,满口的血腥味,“医者,未必仁心。”
温晚轻轻叹了口气,黑瞳如夜,也有湖水般的透然,“血浓于水,我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温晚不置可否,只道,“你故意和我结交,不也是为了利用我探取更多的东西吗。”
他蹙眉,嗤笑,“我是警察,难道你真的觉得云悠然他们干的事,就是开开歌舞厅卖卖酒水饮料这么简单?”
温晚突然静默了,垂着眼,不辨喜怒,只是有条有理的往他手臂上涂消炎药,清理他脖子后的伤口时,温晚从口袋拿出一只卡子,卡住他脑袋后过长的头发,再拿出生理盐水清理伤口。
这简单的工作之后,温晚边收拾东西边声音低哑的说,“所有人都有不得已的理由,我和阿姐最初的愿望到如今都只是好好的活着。陈警官,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你一样,生来就有宽裕温暖的家庭。”
温晚走后,陈霆伸手从脑袋后取下那个黑夹子攥在手里。
被困的第七天,他逮住机会,开锁、砸晕看守的大汉,可他明显低估了这片看守的势力。
云悠然显然是花了力气囚禁他的,失算之下牢笼尚没出,他再次被围的插翅难飞。
“啪!”一耳光批头而下,他被打的半张脸都肿起来,声未歇下一巴掌又甩上来,直接嘴角撕裂,吐出半口血。
“逃?再逃?”被他砸晕的大汉满肚子火气,连甩巴掌带脚踹,“你个王八羔子,敢打老子。”抓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