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父皇……我不过是他统治国家的工具罢了。”
“早就知晓的事情,不惊讶的。”
苏瑾帛颓然的向后退了两步,颓然跌坐于地,双手捂住两眼。
何必……这亡羊补牢的可笑之事,怎能搭上你。
在希聆踏上前往遥远北戎旅途的那天,一切天翻地覆。
圣上被谋刺,当夜看守在皇上身边的张总管暴毙在后宫的树林内。
林涣暮辅佐唯一皇子继位,不过六岁的孩童,傀儡罢了。
众人心知肚明,却无一人敢言语。
苏瑾帛听后疯了一般奔往宫中,即使隔着重重人海,苏瑾帛也能清晰的捕捉到林涣暮任何细微的动作。
他在看向自己,他在冲自己笑。可是那笑容没有暖日般的温情却带着运筹帷幄的狷狂。
他杀了很多人,掌握着傀儡皇帝。
他只道林涣暮他是年少轻狂,从没有害过人。
喉咙间绝望嘶哑的抽气声甚至比当时被生生捏碎的声音还要凄凉。苏瑾帛疯了般的冲上去,拼尽全力冲出人群,他一把揪起林涣暮的领口,眼睛满是血丝。
青白的指尖不可抑制的发抖,微微张合却发不出声音的嘴唇血色褪尽,皲裂。
高于自己体温的一双手将紧抓对方的两手无法抗拒的扯下。
“苏宰相你怎么了?”
苏瑾帛发红的眼睛已渐渐转为绝望的灰白,没有焦点的目光只能看见对方一张一合那形状完美的嘴唇
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感受不到…一瞬间灵魂与肢体分离。七魂六魄皆尽破散,在这当朝君主面前的是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苏瑾帛。
除了那个林涣暮,苏瑾帛什么也不要…
普天下之大,他除了他,什么也没有。
“苏宰相,请先回吧。待后日太子的登基大典,请苏宰相莫要忘记。”
苏瑾帛踉跄的向后跌了一步,好不容易才稳下身形,身后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昨夜的伤口好似又裂开,带着胸腔跳动的那份尖锐的疼痛。。
苏瑾帛摇摇头,拱手冲着林涣暮儒雅一笑
却在蹒跚拐入无人问津的角落时颓然倒地,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咳嗽。
其实不是人世荒唐,而是在这官场的淤泥里苟延残喘的我们都变了,变得谁也不认识谁。
在下不是青莲,学不来它出淤泥而不染。苏瑾帛不过只是浮萍,在这飘泊大雨中沉浮,最终破碎湮灭。
或许在哪一天,你身着龙袍路过时,突然发现有一块小淤泥沾上了你锦绣的鞋靴。
那小的便求陛下当作没看见,就算悄悄默许了曾经在盛夏染绿过荷塘的那淤泥,可以再一次触碰到你。
六道轮回,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我为什么偏偏入了人道,为什么偏要进入朝廷,为什么…偏要遇见你…
如今的嘶哑不能说话,身体孱弱到不能再顶着寒风等你归家,也不能在你夜晚研读军书的时候强撑着睡意陪你,为你挑掉变成灰烬的灯丝。
你天生就应该是个君主,该断则断。对于无用的废物,也该舍便舍,绝不迟疑
第9章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