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周身杀气四溢,不闪不避,双掌一分,离火三昧箭挟带飞旋真火铮鸣着破体而出,同时右手虚握,春秋笔陡现,抬手便是一个笔锋凌厉的“无”字。
可惜只画到一半,舒万里已仗着界口处金光暴涨的阵法消失了身形,躲过真火,蓦地出现在他身后,再次一掌拍向他天灵盖!
顾怀抬手与他过了一掌,两人皆浑身一震,双双退开,谁也没占半分便宜。涅槃焚天掌劈出一片火海,在半空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天空分作两半,舒万里再次消失在火焰之中。
顾怀暗暗压下翻涌的血气,心念电转间,已发现此地阵法不仅能令舒万里如鬼魅移动,还会抑制自己的修为,加上他重伤未愈,舒万里才能以圆满初期的修为与他周旋这么久。
想到此处,他陡然放出了千目,巨蛇盘旋在空中,须臾便化作一整座山头高,千只蛇目将四面八方收入眼中,陡然间发现了舒万里的身形,三头张开血盆大口,面目狰狞地向他冲去,眼中银光飞射,光芒刺目,闪得舒万里睁不开眼,几乎被它缠绕而上,身形急退,飞速退回了流舒界军队之后,眸中闪过一丝嗜血的疯狂之色,厉喝道:“燕顾怀!你今日若真要强行破界,我流舒界必然与你鱼死网破,玉石俱焚!”说着双袖一拂,流舒界众人一声震天齐喝,纷纷拉弓搭箭,布阵捻诀。
顾怀冷笑一声,召回了不依不挠欲追上去的千变,手中已取出轩辕弓与破天箭,直指舒万里,横眉冷声道:“六界峰将士听令,今日与我踏破流舒界!”
“等等!”忽听远处传来一声疾呼,如一道霹雳闪过长空,所有人纷纷惊愕万分地抬眸望去,只见一行人由远及近,转眼已出现在对峙的两军之间。
为首二人皆是月白衣衫,一个俊眼修眉,顾盼神飞,目光似笑非笑地在顾怀身上一扫而过,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邪气,另一个则神色内敛,气质沉郁,嘴角若有似无地噙着一丝冷笑,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人,眸光暗涌地与舒万里对视了一眼。
舒万里面色稍霁,冷哼一声,挥手制止了界中军队。
流舒界众人内心中不由都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来,这两人在界中都是恶名远扬的人物,当面尊称为“流舒双璧”,背后却暗暗被称作“灭门双煞”,但此时两人出现在此处,却像是救星一般。
顾怀浑身一颤,双眸微亮,周身杀气陡散,飞速落在万人之前,遥遥地望着那几人,心神激荡间没话找话地喝道:“谢琀,你还敢回来!”
谢琀扬眉看他一眼,语气调笑,颇为轻佻:“燕峰主翻江倒海,不就是想找我么?怎么我回来,你反倒不悦?”
流舒界霎时爆开一圈解气的大笑之声。
六界峰这边一片寂静,众人纷纷凝起眉,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顾怀耳根一红,抿住嘴角,暗暗白了他一眼,将目光移向他身后——廖君晗,绿堇儿及几个乾元门弟子正立在那里。廖君晗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绿堇儿昂首立在两军之间,竟也毫无惧色。
牧庭萱怒道:“不知死活!今日你若不可澄清三仙山之事,此地就是你葬身之处!”
谢琀望了她一眼,含笑不语。
绿堇儿已高声道:“七界峰众将士,我乾元门已查明此案真相,并将三仙山之魔尽数擒来此处!”
与此同时,廖君晗已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桃核,当着众人的面将之打开,霎时间魔气冲天而起,数百个被缚神索捆成一串的人周身黑气四溢地落在云端。
已有眼尖的修士指着其中一人道:“那是瑶光岛岛主!我见过那岛上的画像。”一时间曾在岛上搜查过的七界峰修士都窃窃私语起来。
楚轻寒身后,薛心枕浑身一颤,蓦地攥紧了手,目光紧盯在那些人身上,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这些便是在海底擒住的魔,不如让他们自己说说看,三仙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怀转眸望着说话的人,眯了眯眼,认出他便是山河会上站在谢琀身边的人,长得还算过得去,但又令人莫名看不顺眼,分明是个内敛的模样,眸中却又总是不经意带出些张狂神色来。
那位被认作岛主的是个昂藏八尺的中年男子,面色沉稳,虽被捆着双手,却站得笔直,脸上有股傲然倔强之色,闻言厉声道:“其一,我并非为人所擒,而是自愿来此,其二,我并非瑶光岛岛主,我本名朱岳安,乃是鸣崖派一名散修,三十八年前为卜渝岛所擒,沦为供养血玉脂的血人,后因有心算之能,被移至瑶光岛,负责为之做账。其三,此处三百四十六人,皆是被困于岛上的血人,我们所有人皆是自愿为魔,与人无尤!”
那数百人齐声怒吼:“不错,我们都是自愿为魔,不干别人的事!”
“我们被榨干血液的时候没人来管,成不成魔也不用你们来管!”
“我宁愿为魔,也要杀了他们报仇血恨!”
顾怀心下震惊,抬眸不安地与谢琀对视,谢琀眨眨眼,眸中亦闪过一丝叹惋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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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仙山中,每年无辜被擒者成百上千,死于非命者更是白骨成山,侥幸留了一条性命的,日日夜夜被锁在狭小的船舱之中,无法修炼,无法逃离,被如牲畜般对待,眼睁睁看着同伴一个个死去,如同身在炼狱,生不如死!”朱岳安说到此处,满目通红,浑身震颤,几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