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詹妮,你看看我们摊上了怎样蛇蝎心肠的导演啊。”西奥罗德摇摇头,就像在悲痛自己的命运那般,重重叹了口气。
“……”亚历克斯差点将自己身边的甜甜圈砸到西奥罗德脸上。
自然而然的,因为西奥罗德手掌受伤,亚历克斯不得不将约翰和艾玛在客厅里的交谈改成两人一边包扎,一边互诉衷肠。而既然要处理约翰的左掌,那他的右臂也不得不考虑到。亚历克斯本想略过约翰右臂受伤这一段,但西奥罗德认为以艾玛对约翰的关心程度,她一定不会忽略约翰正在淌血的右臂。
这让亚历克斯看着西奥罗德打着支架的手臂有些为难,他捉摸着也许可以用电脑后期弥补西奥罗德此时无法在手臂上上妆的漏洞。
“其实这倒无所谓,我们实拍就行了,露娜提醒我这周末是拆线的日子,反正只有两天,我不介意将这个时间提前。”对此,西奥罗德表示了不同的看法。他的意思是现在就请来一位医生替他拆线,并且实拍他的伤口,这样后期处理起来也比较方便。
“但你的伤口不可能涂上血浆。”亚历克斯说。
“可以用红药水。”
“你一定在开玩笑,约翰,红药水不可用于大面积伤口,这是常识,因为会有汞中毒的风险!”
“所以只用涂一半在伤口上,甚至只用涂在皮肤完好的位置,总之只要看上去有血迹就行了,约翰捂着伤口一路赶回来,我相信血早就止住了。拆线的医生也比较好找,我们片场的医护人员就能上手。”
最终,尽管有些顾虑,但亚历克斯依然同意了西奥罗德的提议。他让医护人员迅速在附近药店弄来一套消过毒的医用拆线工具,并且准备好止血和包扎用品,生怕西奥罗德的伤口会恶化。之后便让医护人员处理好西奥罗德手掌上的划伤,将最后的包扎工作,留给詹妮弗。
虽然早已在医护人员的教导下学会了如何包扎,真刀真枪地上时,詹妮弗依然有些紧张,毕竟这可是真的伤口,而不是那些特效化妆师巧夺天工的化妆,她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弄疼了西奥罗德。
西奥罗德也发现了她的顾虑,他冲她轻轻一笑:“没事,詹妮,我可没有那么怕疼,而且我相信你能做得很好。”
“希望如此。”詹妮弗点点头,在亚历克斯的“开始”声音中,替西奥罗德缠上绷带。这是她第一次包扎,有些手生,缠得也不算好看,但起码是成功了。
不过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艾玛为约翰包扎好后,刚想扶着他的右臂,让他回房好好休息一下,却没想到自己这个动作碰到了他之前和异族交手时受的伤,顿时,约翰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而艾玛也看到了他右手上的血迹。
“约翰,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学会照顾自己?”艾玛看着他,叹了口气。这一段全是剧本上没有的自由发挥剧情,亚历克斯也没有具体要求两人要怎么做,所以詹妮弗也开始自己创造,“来,我帮你脱下衣服,让我看看……”
约翰沉默地任由艾玛帮自己脱下外套,他的动作很明显有些僵硬,也许是不适应艾玛这个“陌生人”的照顾。
亚历克斯在这个时候喊了停,医护人员立刻上前,帮助西奥罗德拆下手臂上的支架,剪掉手术线。可以拆线不代表着他的骨头也完全痊愈,所以之后等西奥罗德的手臂包扎完毕,这支架还得重新装上去固定好。
医护人员手里拿着红药水,化妆师站在一旁,指导他如何上药才能让这药水看上去像血迹。
整个过程,西奥罗德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涂完药水,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放下西奥罗德的衣袖,退出布景,亚历克斯示意拍摄继续。
艾玛看到几乎被血迹染红的衣袖,不由得皱起眉头,手上的动作渐渐放轻。约翰看着艾玛紧皱的眉头,低垂的眼睛微颤。
“……直到我能照顾好你。”
一个压抑的,轻若鸿毛的沙哑声音,在寂静的客厅,缓缓响起。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学会照顾自己?
——直到我能照顾好你。
艾玛的手不可控制地微微一顿,正如詹妮弗此刻的心跳,陡然加速。也许是想到了自己之前的背叛,她一声不吭,替约翰缓缓拉起袖子。这个动作应该拉扯到他的伤口,艾玛注意到约翰的眉头轻轻皱起,这让她的动作更加畏缩。
看到约翰,不,准确说是西奥罗德手臂上狰狞如同蜈蚣的长长伤疤,詹妮弗心下一紧,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西奥罗德的袖子。如此恐怖的伤口,她担心如果让她这个新手来处理,会变得……很糟糕……
“艾玛,帮我拿一下那瓶酒,好吗?”西奥罗德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指的是放在一旁架子上的烈酒,那可不是什么道具,而是亚历克斯的私货。
詹妮弗抬起头,他在对方眼底,看到了完全不属于他自己的爱意和安抚。
那份爱属于约翰,他发现了艾玛的紧张。然而这不仅仅是“艾玛”的紧张,身为演员的詹妮弗也有些慌乱。
仅仅凭这入戏深度,詹妮弗就知道她和这个十九岁孩子之间的差距,想到自己之前因为他的演技而爆发,鬼使神差的,詹妮弗站起来,替约翰拿出了那瓶酒。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西奥罗德灌了一大口酒后,直接倒转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