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侄,听说那黄浮川下面暗潮汹涌,又是流沙又是暗渠的,你们到底怎么打赢的这一场战!”
“对对对对!还有那个叶问夏!这小子!哈哈哈哈——我听人说他用屎尿蛋子去打了那帮戎狄嘿!还真有人这么干啊,他可真够损的!哈哈哈哈!”
众人高兴,江俊自然是陪着多说了几句。
不料正说在兴头上时,尹氏却忽然把碗筷一砸,恶狠狠地瞪了江俊一眼,道:“还让不让人吃饭?!你们爱听这些事儿,私下去找他说道去!食不言寝不语!你们到底动不动规矩。”
“是是是,将军夫人最懂规矩,也不知刚才是谁得罪了蒋太嫔。”
“你——!”尹氏怒火中烧,却看见旁边的几个武将对她甚是不屑,还有几个窃窃私语说她尹家的教养也不过如此,更说难怪江老将军不愿带她来、原来是个市井泼妇。
尹氏忍了又忍,却还是忍不下去,身子气得一颤一颤、陡然站了起来,拉着江睿就要走。
不料,她只顾着自己生气,没看到整个宴会场面上正是舞姬退场的空档期,此刻她一个人突兀的站起来,便让太后和皇帝都注意到了她的身影。
“那边——是尹家的小燕吗?”龚太后的声音遥遥传来:“自你嫁到将军府后,哀家还没能好好看看你呢。”
太后慈祥,尹氏连忙带着江睿上前拜了几拜。
“旁边这个是你的儿子江睿吧?”太后笑了,又看了蒋太嫔一眼:“难怪绵佳她娘要抢人呢,生的虎头虎脑,将来长大、倒会是个俊小子。”
“可不是,”蒋太嫔凑趣,绵里藏针地佯怨一句:“可惜江夫人看不上我们绵佳,太后——指不上,江夫人是在这儿等您呢。”
“你呀——”太后笑道:“宫里头属你最牙尖嘴利,小燕天大的胆子、怎好随意就应了你?还不是要过问了江家大将军,再问过了孩子的意思。不过我看也不好,你家绵佳到底是个女娃,选个女孩子入宫陪着才好,将来——得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还是太后想的周到呢,”蒋太嫔笑了笑:“那我可等着您老给我家绵佳主婚呢。”
“你看看、你们看看!”龚太后指着蒋太嫔佯怨道:“哀家不过是一句闲话,她这不要脸的东西,竟然还真打蛇随棍上了——好好好,哀家给你的绵佳主婚!”
前朝的几个太妃、太嫔们笑做一团,太后似乎很是满意如此“其乐融融、阖家欢乐”的场景。笑了一阵之后,她才转头看向尹氏道:“小燕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睿儿是个好孩子,太嫔不过是同你拉家常呢。”
尹氏面露不愉,却也不敢造次,只是赔笑着应承几句。
“对了,江夫人,”凌承也过来凑热闹:“刚才我看你们这一桌好不热闹,到底在说什么呢?也叫朕和母后听听,到底是什么趣事儿。”
刚才江俊他们都是在说战场上的事儿,几个武将用词粗鄙,江俊却也由着他们胡来。
念及此,尹氏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她笑道:“回陛下的话,也没什么特别的,都是听俊儿在将北地战场上的新鲜事儿。”
“哦?”凌承来了兴致,也不看旁边的上官尘和白溪,只看着江俊道:“江佥事,西路大军这次赢的漂亮,朕倒是当真感兴趣,你是怎么赢了这场局?”
他说的是“你”,而非“你们”。
江俊当然不会轻易上当,他笑着站起来,也对着凌承一拜道:“陛下说笑了,凭江俊一人怎能够赢什么战局。承蒙陛下厚爱,江俊才能上战场去。不过江俊无能,只是当了个佥事管管军务后勤,战争是怎么赢的,陛下还得听上官将军讲,才能听得详细。”
“是么?”凌承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上官尘,然后摇摇头道:“上官这人讲话口笨舌拙的,一看就不如江公子你。朕,今天还就想听你的。”
皇帝的目光灼灼,嘴角擒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陛下太过抬举江俊,”江俊躬身鞠躬道:“不过江俊确实对整场战争不甚了解,倒不如让上官将军同叶公子一同讲给陛下听,陛下若真想听江俊讲,不若等他们讲完了——江俊再说个在北地听来的故事给您?”
“这样啊——”凌承似乎觉得很是遗憾地扁了扁嘴,忽然扭头问太后:“母后,儿臣觉得既然捷报和奏折上都有,这战场上的事儿不就是那么几件,不如、听点北地趣事给大家解闷如何?”
龚太后笑了笑:“是皇儿自己想听吧?无端端拉着哀家做垫背。”
凌承只笑,最后太后拗不过,只能答允。
皇帝为了试探他还当真是下了血本,江俊当然不能顺着皇帝的话说——看似是说北地的战局,但是倘若他一个小小的佥事都能够将这些战局讲清……
岂非让皇帝知道,他江俊甚至指挥了全局。
凌承多疑,自然不会相信江俊对他臣服甚至忠心。而且西路军的胜利太过突然太过让人惊奇,上官尘的能力凌承清楚,他怀疑——上官尘和江俊的背后,还有什么高人。
不过也不急。
眯着眼睛看了江俊一会儿,凌晨心里笑了笑:只要这小子回到了京城中,他当然还有许多办法试探和打听,看看这个曾经谏言凌威要建立玄甲卫防备他们的小子,心里到底有什么鬼主意。
“北地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都说是被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