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胡百万一番算计,却不知这几天他们客舍中发生的一切都为恭王暗卫探知。
暗卫来报时,恭王正坐在他的书斋内、漫不经心地赏玩着一副上好的文墨。听完暗卫所言,凌武嘴角闪过了一丝儿玩味的笑容,却没对胡家的所作所为,发表任何看法。
他只是悠然地放下手中的一套毛笔,挥了挥手要暗卫退下,轻笑一声道:“这套笔墨,本王很是喜欢,秦老板,没想到你在笔墨纸砚上,也如此精通娴熟。”
“王爷过誉了,秦深只是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坐在书斋外琴房内静静抚琴的秦深淡淡一笑道。
“此事还望秦老板替我保守秘密,”恭王笑道:“至少对外,你得帮本王担下这名头来。”
秦深的手顿了顿,脸上却浮现出一番揶揄的表情来,他点点头道:“秦深明白。”
几日后,当宋家终于忍不住报官的时候,恭王要求美人图的消息也传遍了大江南北,恭王府的门客不解其意,只觉此举大动干戈、劳民伤财,且十分不值当。
李吟商也为此数次劝诫过恭王,他虽为皇帝的人,却也对北地十八州有着士人天生的责任,认为《锦绣河山图》意义深远,不应该拿来如此置换。
然而恭王一意孤行,甚至用“本王自有打算”一句,搪塞了所有人。让李吟商这几日有些郁郁不得志,更免不了生了忧思。
秋主肃杀,且深秋时节百花凋零,落叶满城,往往容易使人生出哀思。
羽城远离京城,更远离李吟商的家乡,这里看不到江南的烟雨、看不到江南的园林水巷,只能看见漫天的黄沙,和一堵堵高低不平的墙。
秋闱过后,新的士人进入了朝堂。
听着、看着那些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举子们,李吟商仿佛看见了曾今的自己,又好像通过他们,照见了如今如此不堪的自己。
曾经的理想和如今的生活,相去甚远,满目疮痍。
高中状元之时,就好像一朝登上神坛,然而现在的他在北地恭王府之中,已经泯然众人。罗鄂山一战之后,他清楚地知道——恭王不信任他,而且也并不打算重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