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舒尉彦欲言又止,“想进去吗?”
琦瑞仰头,“不正叫我呢?”
既然叫他了,为啥不去。
舒尉彦摸摸他的脑袋,心中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感觉
病床上的女人不再美丽了,甚至让人恐惧,她的头发掉光了,满身的伤痂还隐隐渗着血脓水,细软的药管插满了全身,站在病房外看去,也觉得让人恐惧不敢靠近。
舒尉彦想起多年前舒岳在病房外的神情,是一种带着恐惧的冷酷,他不相信自己的妻子变成这副模样,不敢去接近她,不敢也不想再去见她。
“不怕她吗?”舒尉彦低头问。
琦瑞皱了下眉头,杀气腾腾的踩在舒尉彦脚背上,“你说什么,她可是你雌……母亲!”琦瑞别扭的拗过来口,瞧着还挺生气,生自己养自己的人或者虫,怎么能怕呢,不管变成什么样都不怕的。
舒尉彦唇角划开笑意,握住琦瑞的爪子,在医生护士离开之后,带着琦瑞走进了病房。
去见婆婆啦。
第29章 小哥哥
军部办公室里, 舒岳负手站在窗边,手中握着的几张纸被一点点收紧,捏皱,却始终都没有放下。
舒楠道,“爸,你倒是想想办法,要是小薇的弟弟被抓了, 我和她的婚事定然会延期的,你说我们俩的婚事延期,您孙子的到来不也要延期了。”
舒岳的眉间沟壑极深, 面孔像雕塑般肃杀冷静,他转过头,直勾勾看着舒楠一言不发。
舒楠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爸, 怎么了?”
舒岳敛眸,将手里的纸捏的更紧, 一手指向门口,“出去吧,我去给警察厅打电话。”
他看着大儿子离开,望着那离开的背影回不过神来。
他突然想起小儿子最后一次恳求他救妈妈的样子, 也记得自己决绝回拒的口气,若是那一次他也答应舒尉彦了呢,现在会不会就不是这种局面了。
舒岳感觉自己老了,已经开始忍不住缅怀过去了。
他坐了下来, 疲惫的捏了捏鼻梁,反手看着文件上舒尉彦的名字,陷入了深思。
那时候正值与虫族交战的重要时机,究竟为了什么原因,尉彦的母亲会非要带着他离开城市?
舒岳有些愤恨的想,如果不是那女人不顾他的命令,自私离开城市进入辐射区,也不会被辐射所伤,不会将重病的小儿子弄丢,也就不会发生如今他妻离子散的局面。
舒岳不明白那女人离开能量罩的原因,也不知道舒尉彦在丢失的半年里去了什么地方,唯一敢肯定是这一切与那些入侵者定然脱离不开关系。
他眯起眼,想起发生在舒尉彦身上的事,眉间便越发沉重了。
琦瑞小心翼翼的坐在病床前,看着女人伸出布满黑紫色伤痂的手犹豫,抬头瞥了瞥站在他身后的舒尉彦。
握不握啊,他这可是爪子,握住了吓住她怎么办。
舒尉彦点点头,凑到他耳边,“她知道你的身份。”
琦瑞一愣,有些惊讶,但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只好将疑问吞进肚子里,伸出两只虫爪将那只病重的手抱在爪心里。
那女人脸上浮现一点点笑意,她无法说话,口中严重溃烂,连吃东西都只能依靠细软从身体上切一道小口,输送营养和服用的药。
“我带他来见你了。”舒尉彦握住女人的另一只手,轻声说,“他终于来了。”
琦瑞听着舒尉彦的话,觉得更加疑惑起来,抱着女人冰凉的手,无意间瞥到舒尉彦身上的衬衣,袖子挽到手肘处,强健有力的小手臂上肌肉随着他的动作鼓起。
他心里有几分异样,看着舒尉彦,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直到他的目光落在那只宽厚的熊掌上,心里咯噔一下。
他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
进出病房里的医生护士身上都穿着厚重的防辐射服,而他是虫,不怕辐射,可舒尉彦不是,但大狗熊却与往常一样,丝毫不见有何不同。
当一个人对他本应该害怕的事物不害怕时,会有两种原因,其一是,他已经不在乎自己是生是死了,对世界充满绝望,巴不得自己赶快死掉;其二则是,这种令人应该害怕的事物根本不会伤害到他。
人类之所以二百年来处于虫族的下风,正是由于人类无法进入辐射区这一原因,琦瑞越想越觉得心惊,看舒尉彦的目光也愈发充满警惕和疏离。
舒尉彦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琦瑞的反应,轻抚女人的手背,温声说,“我小的时候和现在不太像,又瘦又小,我妈叫我吃饭,我总不听话。”
琦瑞眨眨眼,听着他说,心想,这一点到和他有点像,他小时候是雌父不让他多吃饭,他总不听话,恨不得把家里的锅都给嚼碎咽了。
舒尉彦勾唇,扭过来笑着说,“所以那时候我看着很矮,十二岁了,但还没有六岁大的虫子高。”
琦瑞瞳孔微缩,湖绿色的眸子刮起狂风骤雨。
舒尉彦不以为然,平静说,“我不怕辐射,你看到了吧。”
病床前的椅子发出一声响动,琦瑞强忍着自己的骇意,将女人的手放回到床边,扶助椅子,脸上满是惊涛骇浪,没听完舒尉彦又说了什么,慌不择路的逃出了病房。
病床上的女人看着琦瑞逃似的离开,眼里多了几分责备,舒尉彦站起来轻吻一下她的额头,叹口气,“他太傻了,我等不了了,母亲。”
琦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