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应棠问:“你未命人去查?”
魏应卿摇头,“肖家一案,不是朕不愿还肖家清白,而是这件案子根本不能翻。”
魏应棠看他神色,猜到这事必有隐情,才叫魏应卿宁愿不要解药也要坚持盖棺定论,他不了解肖家,估摸一时半会魏应卿也解释不完,便换了个问题,“百日香太医解不了?”
魏应卿摇摇头,“曾越已派人去寻制药的神医,贺辄与神医徒弟是旧识,有他在队里,想来应当一个月之内便能带解药回来。”
魏应棠瞥他,“你这几日精神不振是这百日香闹的?”
魏应卿苦笑,“这毒能渐渐剥离人的五感,百日之后成为一个木头般的躯体。朕近来有时会突然看不见东西,过一阵又看见了,昨夜也是,忽然看不见脚下台阶,便跌下来了。”
说完,他一把抓住魏应棠的手,紧紧盯着后者的双眼道:“朕将事情都说了,你答应朕,至少在朕找到解药之前,好好留在宫中。”
魏应棠笑笑,垂下眼将他的手拨开,轻巧回道:“既然如此,我便留一段时间。”
魏应卿看他一副不甚在意、似乎看笑话一般的模样,脸色有些发白,他还想再说些话,魏应棠却推了他一把,道:“行川要出来了。”
他在下逐客令,魏应卿看出来了,下意识的还想再说些话,魏应棠却越过他,头也不回的朝着里面走去了。
魏应卿在门口僵硬了一阵。
他没有子嗣,太傅便只教了魏行川一个学生。魏应棠进去与魏行川说话,他不走,这两人也就不出来,太傅先他们一步离开,见了杵在门前的魏应卿,连忙行了一礼。
魏应卿这才回过神来,端着脸色与太傅寒暄了几句,借口要与太傅说些别的事,与太傅一起走了。
魏应棠这才领着魏行川出了学堂。
过了三日,魏应卿出宫去了。
他前脚一走,后脚护龙卫便押了被抓到的肖宿飞回宫,许是魏应卿之前打了招呼,还有护龙卫来通知了魏应棠一声,问他要不要去见见肖宿飞。
魏应棠去了。
肖宿飞被关在天牢里,魏应棠去见他时,他正坐在墙边发呆,一眼看见魏应棠,他唇角一勾,原本无甚表情的脸顿时生动起来。
“原来是你。”
魏应棠笑笑,“我有话要问你。”
肖宿飞摆摆手,“你身上的蛊我没办法解。”
“不是这件事。”魏应棠说。
肖宿飞眯起眼,“你不怕死?”
他早猜到魏应棠那晚应是拿原来的毒药压制了用来控制他的蛊虫,他这几日夜里也试过吹动笛子,却丝毫得不到蛊虫的联系,他便知魏应棠至今还未解毒。
魏应棠自嘲道:“我只怕死不了。”
肖宿飞一愣。
魏应棠问他:“你给皇上下毒了?”
肖宿飞诧异道:“我为何要给他下毒?”
魏应棠不说话了。
肖宿飞看出他脸色不对劲,忍不住问了句:“怎么回事?”
魏应棠身子摇了摇,他伸手扶住牢门,稳住身子,一只手按了按额头,笑了笑,“无事,他最近身子不大好罢了。”
说完,他脸色平静下来,转身出了天牢。
护龙卫在天牢外等他,见他出来,便跟着他送他上马车回宫,魏应棠坐在马车上安静了一阵,忽然掀了帘子冲外面驾车的护龙卫说:“送我去功德寺。”
第22章
皇帝祭天,功德寺内外的守卫自是一等一的严密,马车到山脚下就被第一层关卡拦了下来,魏应棠坐在马车里等了一阵,护龙卫敲了敲门,“九阙公子,后面的路需步行上山。”
魏应棠应了一声,下了车跟着护龙卫一路上山,沿途被盘查了许多次,眼见着前面有功德寺的影儿了,天都要黑了。
功德寺所在的山腰处建了一座行宫,夏国每三年入冬要进行一次祭天,皇帝须得在功德寺内住满五日,随行大臣则在入夜后被安置于行宫居留。
魏应棠一行人逆着去山腰处的人流,他脸上扣了块面具,遮去了与皇帝相似的面容,倒也没招来多少人的目光。
瞒得了大臣,瞒不过日夜看守在他与魏应卿身边的护龙卫,魏应棠不知道魏应卿究竟对这些护龙卫下了什么命令,才让这些本是他同僚的人均对他如今的身份与面貌缄口不言,还敬称了他一声“公子”。
魏应棠见着魏应卿时,魏应卿刚从祭天神坛上退下来,回头一眼望见站在台阶上的魏应棠,他眼睛便是一亮,快步走到了魏应棠身前。
“怎么想到要过来?”
魏应棠看他皇冠华贵,身上礼服厚重而庄严,眉眼间还遗留着方才的肃穆之色,俨然一副气势凛然的帝王模样,又想到他过往作为,心中不由有些发冷。
“头上的伤无事么?”魏应棠看了眼魏应卿的皇冠。
魏应卿无奈道:“可疼呢,但祭天时也不好头上顶着伤布出来。”
魏应棠笑了笑,伸手去摘他头上的皇冠,周围伺候的宫女太监顿时倒吸了口气,立在魏应卿身后的薛公公动了动,要阻止魏应棠,却被魏应卿拦下了。
魏应卿一手按回了薛公公,还特意低了低头,让魏应棠能更方便的为他将皇冠摘下。魏应棠摘了之后,随手将皇冠塞进了薛公公怀里,又将魏应卿梳得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