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来便是为了此事。”魏应卿道,“方才得了消息,诹国使臣此次来访,队里跟了位五公主。”
闻言,晋王忍不住翘了唇角,“不妨实话告诉皇叔,你究竟是方才得的消息,还是之前便得了消息?”
魏应棠死后,魏应卿与太后之间感情虽不如以往,但魏应卿对着太后仍尽着身为人子的敬重。魏应卿后来明知太后从前做的事是为他好,却仍是要对太后挑刺,若说他这不是故意借题发挥想彻底断了太后对他指手画脚的心思,晋王一百个不信。
魏应卿心思被晋王猜到,不由无奈一笑,“朕也是不得已,若不将话说狠了,母后一边想催着朕早日留下血脉,一边又逢着诹国有和亲意图,只怕朕最后又要被逼着娶一个公主——待诹国使臣走了,朕还需去安抚一下母后才好。”
魏应棠在一边听了,心里千般情绪都泛了上来,他先前听魏应卿与太后说那些话时,心里难受得很,觉得魏应卿过了这些年还是这般独断专行,一丝都不顾忌太后的为难。
现在知道他不是不懂,而是无奈为之,甚至还准备事后要去补偿太后,魏应棠又忽然有些茫然。
他还是九阙时,觉得魏应卿满嘴谎言无药可救,重活一世发现当初骗他的不是魏应卿而是肖宿飞,他心底就对魏应卿存了一分愧疚。
魏应棠打听过,魏应卿眼瞎不是因为百日香,他从功德寺被抬回宫中后不久百日香的解药就送进了宫,他看不见是因为脑袋受了撞击,淤血散不开。
魏应棠想起他要走时从马上摔下来的魏应卿,他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的伤害得魏应卿看不见,但他只要一想魏应卿这么骄傲的人就这么瞎了三年,就觉得这报应来得也太厉害了。
魏应卿若还真如从前那样阴狠狡猾,魏应棠对他便生不出一丝心疼,只会觉得他眼瞎失权全是活该。偏他如今收了一身的刺,好似变了个人一般,倒让魏应棠拿捏不清对他的心情了,说是憎恨,却又觉得这人着实可怜。
他想得心烦,心道自己还不如和上一世一般对魏应卿只存一腔厌恶,
魏应卿与晋王两人商量了一阵诹国使臣的事,最后魏应卿离开时,正逢着魏行川过来,丁榕溪陪在一旁,见了魏应卿,便冲着叔侄俩行了一礼。
魏应棠站在晋王身后,仔细看了眼丁榕溪,发现她如今气色比起从前已好了许多,甚至还长胖了些。
见魏应卿要走,丁榕溪喊了他一声,道:“太后今日与我说了些话。”
魏应卿愣了一下,想了想,回她:“朕昨日与母后说了些与行川有关的事,近日母后许是会多关注些行川。”
丁榕溪不用想便知魏应卿与太后两人定然又提了魏应棠的事,脸色不由有些发愁,魏应卿不动声色的扯了扯晋王的袖摆,晋王便拉着行川回避了。
魏应棠不得不跟着晋王一同离开,他竖起耳朵,隐约听见几句话。
“你收敛些……少与他见面……”
“我有分寸。”
“日后……安排……出宫,不必……”
几乎什么字都听不清的时候,前面的晋王忽然转了头来,魏应棠一惊,脚下步子一顿,差些撞上晋王。
晋王似笑非笑:“在发呆?”
魏应棠头皮发麻:“奴才知错。”
第30章
晋王在紫宸殿住了好些日子,自确认魏应棠身份过后,他越发喜欢在紫宸殿办公,魏应棠苦不堪言,好在每每魏应卿来紫宸殿时,晋王都会让他去偏殿陪埋头学业的魏行川。
魏应棠对魏行川的感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毕竟这个儿子本就不是他的,他与魏应辽又是绝对敌对的关系,虽说小孩子并没有错,但他却无论如何做不到对魏行川如从前那般毫无芥蒂的宠爱了。
但在魏应卿的衬托下,面对魏行川倒也算不得什么问题。
诹国使臣来的那日,晋王还未从紫宸殿里搬出去,他本来便要代替魏应卿做一些招待使臣的事,在这节骨眼上搬出去只会是给自己找麻烦。
使臣到达京城之日,魏应卿设宴款待使臣,晋王想了许久,将魏应棠带去了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