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在,萧明烨反应敏捷也不逞能,侧过了身子,避开了更为重要的内脏。
“堂兄……你都知道了……”
萧秋逸眼神空洞,完全失去了平日的风采,茫然无措得像个孩童。
“本来没见你的龙印,朕还不能确定易和就是萧秋逸,如今见了,倒能确定了……逸儿,过去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不能放下吗?……你就这么痛恨堂兄、嫉妒季清吗?”
萧明烨叹息着,却还是坚定而残忍地重申了他内心的诉求。
“逸儿,朕的确愧对于你,但有些东西是强求不了的,何况你是朕的弟弟,对朕并无爱意,只是争一口气罢了。你知道的……朕一直都只爱季清,从来没有变过。无论是往前,还是往后……都只爱季清一个,无人能及。”
这般爱语坦白得让直担心陛下伤势的季清浑身剧震,几乎托不住萧明烨的手臂。他难以置信地望向萧明烨,却只见脸色开始逐渐失血的萧明烨温柔地看着他,忽然又唤他一声:“傻瓜。”
萧明烨伸手指了指季清的肩膀,季清此时才发现这正是在冷宫中被萧明烨一掌推过的地方。冷宫中积压的一些灰尘在他的手指上留下灰黑色的痕迹,推开季清时,也在他素色的衣服上留下了灰黑色的痕迹。
像个手印,更像一道爪痕。
可能旁人都不会认为这样一个普通的印子能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对于萧明烨和季清来说,这却象征着一段他们永远也忘不掉的共同经历。只唯独一眼,季清就能看出这个痕迹与萧明烨肩后的爪痕伤疤无比神似。萧明烨推他一把,不是要将他推开,而是要留下讯息。
——假如……微臣驽钝,又一次将自身陷于危机之中……陛下可仍愿信臣、护臣、留臣一命呢?
——当然。朕肩后的爪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季清难抑心中震撼,双眼酸涩,终于滚下泪来。
萧明烨体贴地脱下一件外袍,遮住萧秋逸的脸,嘱咐道:“朕知你脾气,定不愿沦为他人笑柄,令牌便暂且还留与你,助你出宫。朕择日再与你长谈……”待萧秋逸咬咬牙,扬长而去之后,这才又喊人过来护送他二人回宫。
一路上,萧明烨受伤的小臂血流不止,但他却似乎并不很在意他的伤口,只一门心思放在季清的身上,不断打量着他的气色,又抹了抹季清淌泪的脸,柔声哄道:“真是个傻瓜,怎么又哭了……朕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一个个来吧,朕都讲给你听……”
季清这才知道,原来第一个晚上的那个梦并不是梦,帝王真的来牢里看了他,只是依然顾忌着会有人伤害他,这才没有立即接他回去。然而帝王半夜不睡却赶去诏狱看望一个“犯人”的行为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当今早面对易和难以置信的追问,萧明烨再也没有耐心,当场承认了他关押他其实只是为了保护他的事实,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告皇后之位非他莫属。
“……”
季清有些受到惊吓,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然而萧明烨却连丝毫的神色变化也不曾有,似乎这只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他已经决定很久了,且不容置疑,如今只不过是将他的设想告诉他人一声而已。
“然而没想到,逸儿对朕的执念竟那般深,深到赌上一切要来带走你,甚至还对你起了杀心。好在朕留了一手,在牢里安插了高手,一出事就立刻赶来通知朕,这才将你救下……真是后怕……可这一切,却是朕一手造成的……”
萧明烨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竟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沮丧和惭愧。
“朕曾经伤害过逸儿,这才造成了今天的纠葛;又无法妥善安排好你,让你陷入这样危险的境地。朕总是自恃聪明,总想以最完美的方式解决问题,不料却也有两难的时候……朕总是说要保护你,可现在看来,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给你带来伤害……朕真的不是一个好情人,却又自私,舍不得放开你。季清,你能不能、能不能先留在烨儿身边,等你找到更好的、更喜欢的人,烨儿愿意让你离开……”
萧明烨垂下眼,脸上又再度出现了淡漠而严肃的表情,但如今季清却看明白了,在他紧绷的面孔之下,是一颗一直在压抑自己的心。
他从未因为自己的退缩而选择逼迫或是放弃。
“……陛下可不是这样喜欢妄自菲薄的人啊。”
季清还有些苍白的脸上缓缓地露出一个微笑。
“陛下已经长大了,也越来越成熟了。这些事情,季清相信陛下自然有陛下的解决方法,也会注意分寸,不需要让人操心。况且季清一介臣子,其实只需依据陛下的安排守好自己的本分,无论陛下如何行事,季清只需要相信陛下……就好了。”
萧明烨闻言微讶,他猛地扭过头去,看见季清的笑容,忽然有了一个让他惊喜的猜测。
他心跳加速,轻轻抓住了季清的手,似玩笑似认真地说:“可是在季清面前,朕永远都是个孩子,因为季清对朕太好,把朕都给宠坏了……但朕不会辜负你的好,更不会让你有机会收回你的信任。你可以大胆地反对朕,开朕的玩笑,随你愿意……就像我们曾经一样。朕喜欢你,喜欢你宠着朕,也喜欢你管着朕,只要是你……什么都好。”
季清脸上发红,没有说话。
只感觉到手心里握着的那只手悄悄地收拢了手指,细细地摩挲过自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