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出手,举重若轻,越是劲力暗藏,看上去越是潇洒犹如轻描淡写般毫不着力。
凌度的劈风剑走的是大开大阖的路子,最讲究以气势先发制人。此时先机一失,加上王怜花在一边笑得令人心里发毛,顿时束手束脚起来。
“沈浪,你不想要你好兄弟的性命么?”
熊猫儿!朱七七在此,那熊猫儿又在哪里?沈浪手上一缓,被凌度强攻数招,后退两步,退到王怜花面前。
王怜花轻笑一声,身形闪动,一招疾点,正好从沈浪缓下来的掌影里穿过。
凌度一心强攻,只盼再将沈浪逼退一步,便能夺门而出,哪想到沈浪的后退,非但不是因为他一句话乱了心神,反而是将他送到王怜花的手上。
两人这一配合,各自出手的部位之拿捏,出手之疾,时机之准,俱是丝丝入扣,妙到毫巅。
“‘沉墨阁’是姓王的,你怎么想不明白呢?”凌度倒下时,王怜花如此叹息。
两个和杨大力一般打扮的黑衣大汉,从门外一前一后将一具担架抬来,放到王怜花面前,又向他躬身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凌度被王怜花点中穴道跌在地上,看得清清楚楚。担架上躺着的人,一件反穿的破旧羊皮袄半敞,满脸的胡渣子,漆黑的一双浓眉下,闭着两只原本猫也似的眼睛,不正是熊猫儿么?
“现在,想明白了么?”
“沉墨阁”里的人,本来就是王怜花的手下,真正的杨大力一死,王怜花自然有手段收复这些人。至于凌度半边天的人马,只要拿下了凌度,自然也不成问题。这“沉墨阁”自然是姓王的。
凌度到了这时候,怎么会还不明白。他只是想不通,熊猫儿又怎么会被他们找到。他明明已经派人将他带走,难道是手下人动作慢了,正好被沈浪他们撞上?这也未免太巧了罢。
沈浪的脸上又恢复了他惯有的笑容:“凌兄出身名门,令尊大人又是在下敬佩的武林前辈。在下失礼于凌兄,实只还有一事,想向凌兄请教。”
“哼!”凌度冷哼一声,“我落在你们手里,还有什么好说的?”
“请问凌兄,金无望可好?”
众人大漠遇险至今,朱七七和熊猫儿终得无恙,就只剩下金无望了。他因为救援被半边天暗算的龙卷风而离开,现在半边天凌度在此,那龙卷风呢?金无望呢?
凌度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沉墨阁’姓王又如何?就算这片大漠都姓王,你们现在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金无望去死!”
“身为首脑的半边天都落在我们手里,那些虾兵蟹将,还能要了金无望的命?”王怜花懒洋洋的摇摇头,好歹他曾伤在金无望的手下,虽然极不喜欢这个人,对于他的本事,倒还是有那么一点信心的。
“光凭我手底下那些人,自然是不能拿他怎样。”凌度忽然得意的一笑,一字一顿,“不过,若是已经受伤的龙卷风突然跳起来朝他砍一刀,你们猜猜,少了一只手的金无望,会不会变成死人?”
沈浪大吃一惊:“龙卷风也是你的人?”
龙卷风被半边天偷袭受伤,金无望一心助他御敌,当然不会对他有所防范。龙卷风若是半边天的人,那这两股大漠中最强悍盗匪之间的争战,不就是演给金无望一个人看的一场大戏么?
就算龙卷风的身份被金无望看出破绽,他此时身陷两股人马之中,腹背受敌,面临的危险,也绝不比他们之前遇到的少,若是他没看出破绽呢……沈浪几乎不敢想下去。
“不是我的人。”看到沈浪似乎松了口气,凌度口气森然,“而是我本人!”
龙卷风就是半边天,半边天就是龙卷风。龙卷风终日里带着头巾遮面,没人见过他的真实面貌,而半边天行踪诡秘,也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两股大漠里的势力,原本就都在凌度一人之下,只是他将其一分为二,明里互相争斗,实则暗通曲款,十年间,竟连快活王的耳目都瞒过了。
沈浪脸色剧变:“原来你第一个下手的是金无望!”
王怜花却笑了:“这样倒简单了,半边天的女人,不也就是龙卷风的女人么?你的女人鸣金收兵,下令不得动金无望,这事儿,不就结了么。”显然论得意,凌度还差得有些远。
“不可能!苏苏不可能……”
“你也太看轻我王怜花了。”
洛阳公子的展眉轻笑,又有几个女人能抵挡得住?朱七七自幼见惯富贵奢华,有遇见沈浪在前,苏苏呢?终日只见黄沙漫天,何曾识得此等fēng_liú人物,那般千面fēng_liú,仿如一株剧毒绝艳的罂粟,让多少人前面是明知深渊万丈,却还义无反顾的失落其中。
凌度恍然!
他从来没小觑过金无望的能耐以及对大漠的熟悉程度,他手下纵然人多势众,还是担心自己不在,万一会露出马脚,或让金无望抓住机会逃脱,于是特地让苏苏将熊猫儿送到那里,万一金无望骁勇,也好拿熊猫儿做人质逼他就范。现在熊猫儿出现在这里,显然是苏苏出了问题,那金无望那里……
“王怜花,竟然连女人都利用,是我太小看你了!”凌度咬牙切齿。
王怜花大功告成般的弓起身子,猫一般的伸了个懒腰——“哎哟!”动作太大,扯到了身上的鞭伤,痛得呲牙裂嘴,洛阳公子形象全无。
沈浪听到金无望没事,刚松了口气,心里却不舒服起来。尤其看到王怜花那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