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原客,胳膊上的伤做了简易的处理,他一直静静地听着,虽然祁村长只有只言片语,可他也已经猜想到事情的始末,只是很替老人惋惜。再看祁村长猛力抽打了几十鞭,力竭倒地,祁大海也从一开始的叫骂变成蜷成一团,缩在地上悄无声息,只有是不是身体的颤抖显示他还活着。
原客上前扶起祁村长,“村长,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的,他的罪县官自会秉公办理,至于祁楼村的粮税,我可以说服县官所有人家都减免。只是希望你们莫声张,明天继续征粮吧!”
村民们自是对原客感恩戴德,村长颤巍巍的被村民搀扶回家。临出门转头看了原客一眼,那一眼让原客心惊,他迅速转身,吩咐差役先来四人负责将祁大海押往县城,另外一人迅速去一个地方帮他接一个人。
安排好一切,原客继续回到自己的屋里,屋子里打斗时的凌乱已经收拾好,虽少了一张桌椅,却也干净许多。原客对村民的细心质朴感念久久。虽然一夜无眠,第二天天微亮,他就起身出了门,赶往村长家。
在村长家门口看见府衙的差役,原客见他唇色发紫,门外守了一夜想是被冻狠了,赶忙让差役回去歇息。
原客推门进了村长家。仍旧能看出富庶之时的繁荣之象,此时却是被荒废后的情景,院落杂草丛生,门框漆皮掉落,没有一丝生气。推开主屋的门,里面什么陈列摆设的都没有,只有一排排的空架子和一张桌子,上面灰尘堆积。主屋没人,原客退出来又去了侧屋,敲了门无人应答,原客推开门,看见这间屋子还算整洁,却也只算是偶尔打扫,祁村长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从原客进来仍旧没有变换姿势,像老僧入定一般。
原客走进坐在村长旁边,沉默了一会儿,祁村长像是反应过来,转头看了原客一眼,淡淡的说了句,真是对不住您。
“没事的。老人家,我只是受了点伤,他不会被判重刑的。”原客寻思片刻,安慰了一句。
“我知道您是好人,可是他已经走上绝路,杀人越货的心一生,就留不得。他再怎么害我,那是我命该,可是出去祸害了别人,那我也不能保他,保的了一时保不了一辈子,等我百年之后,总会有人让他尝恶果的。那时无辜受害的人更多,他的罪孽就更深,我怕他下辈子都还不起,生生世世受苦。”
原客眼角不禁濡湿,祁村长的话里包含的爱子情切让人泪下。父母对孩子的心,不止一世牵挂,从你成为他的孩子那一刻起,他就记挂着你的生生世世,那颗一心只为孩子的情怀是天底下最深的情。
“我明白了,祁村长,他已经被连夜押往县衙,您……”原客不禁后悔自己决定下的太仓促,没能让老人和儿子再见一面。
“不见了,这一世不见,下一世再见。下一世我在不纵容溺爱他,定会好好教养,好好地教他,莫再走邪路,莫再走……”苍老的声音像是枯井中最后的滴水声,滴完便要彻底枯死。
原客经受不住这样无望的哀伤,出了村长家,迎面来了两个人,原客神情舒展,迅速将他们迎进了村长家。
进了侧屋,原客看见祁村长有恢复到先前那样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祁村长,有人来看你了。你看看。”
“爹!”
一声哭喊,淑华跪倒在地。“媳妇儿来看您了。”
原来昨天原客在村长最后一眼中竟看见了绝望寻思之意,想来儿子最后的堕落,压垮了他坚毅一生的支撑。原客想若不是今日还要进行最后的征粮,祁村长放心不下村民的粮食,恐怕昨夜就要自绝,所以他特地派了一个差役去打听祁村长儿媳妇的所在,从祁村长的言谈里,原客能感觉到他对自己这个儿媳妇是满心喜欢,可惜儿子不争气不懂得珍惜。于是,现在,祁村长的儿媳妇连夜赶来,不过出乎原客意料的还有……
“哇呜哇呜哇唔……”一阵嘹亮的婴儿哭声在沉闷的屋子里响彻。
祁村长低垂的头猛地抬起,不可置信的看着淑华怀里,因为气氛不好心情不爽大哭的小婴儿。瞬间,祁村长的泪水沾湿衣襟,他红着眼睛,看着淑华,颤抖着手指着婴儿,“这是……”
“是您的孙子,大海的儿子。”淑华也早已泪水涟涟。
祁村长激动不已,从椅子上起身走过来淑华身边,每一步都像是不可思议的幻梦。他扶起淑华,干枯的手摸着婴儿的脸,看着婴儿不满的扭着头,嘴里吐着奶泡。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这孩子咋这么傻呢?”祁村长看着淑华,眼里的感激像一束光一样璀璨。
“被大海休了回家半个月后发现的,我想要这孩子。”淑华倔强的坚持自己的意愿。
“傻孩子啊,你就是我们老祁家的恩人,真是好孩子,好孩子!”祁村长激动地原地转圈,不知如何表达,看见原客站在一边,面对原客他一跪到底,“谢谢您,……谢谢您的大恩,谢谢……”老人能再次语不成句,无言哽咽。
原客紧忙扶起村长,看到重燃希望的老人,他郑重的说,“我不知您和您儿子有没有下一世的缘分,可是和您孙子这一世的缘分是定下了,那些弥补不了的遗憾,您就趁着现在好好的实现所愿吧。”
看到村长郑重的点头,原客笑,他觉得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