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鲜血涌了出来,桂姨就好像没看见一样,又举起来,明诚吓得跑出去。
外面的天早就黑了,跑着跑着,明诚被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那个时候的阿亚快死了,奄奄一息,死死地握着明诚的脚踝。他是想活下去的,他好饿,好困。他几乎是发了狠地,一口咬在明诚的小腿上,微热的液体从喉管一直暖到胃里。
明诚整个人害怕地发抖,他使劲地蹬着腿,又用手推着那个“鬼”的头,最后鬼头上分不清是明诚的血还是他自己的了。
“然后,我们就成了朋友。”明诚低着头,看着桌面上的水果刀。水果刀卷了一处刃口,就像是唯一的无害之处。
阿亚常常会带东西给饿着肚子的明诚。他会爬上墙头,在那丛梅花的后面对明诚笑。有时候,桂姨会看到,就操起大扫帚,冲出院子去追他。
桂姨一个女人,阿亚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伙子了,有谁会想到他是来探望明诚的呢。那段时间,阿亚是巷子里有名的小流氓,据说专门偷看小媳妇洗澡。
直到有一天,那个墙头再也看不到阿亚,桂姨觉得那颗梅树越看越碍眼,就找人伐了。
再到后来,明诚离开了那里。
“你想说什么?”明楼已经知道明诚想要干什么了,“总之,不能冒险。”
“大哥,给我一个机会,我想知道,真的我想知道阿亚是不是还活着。”明诚终于抬起头,一双眼睛里隐隐有泪光。
明楼看着他;“阿诚,我……明家对你好不好?”
明诚不明白:“为什么问这个?”
明楼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不能放下过去,好好生活呢?”
明诚有些倔强地摇摇头:“我做不到。”
明楼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我也做不到,你要保护好自己。”
明诚神色暗了一下,果然,大哥是不会同意的。
“吃饭了。”阿香在楼下喊着。
梁仲春的货卡住了,被明诚狠狠地宰了一笔。
“明台少爷今年回来过年吗?”阿香看着两个默默吃饭的男人。
大小姐在的话,阿诚还会使坏坑坑大少爷。现在也是够冷清的。
吃饭的时候,梁仲春又打了一回电话,话里话外都透露着焦急,要明诚无论如何都要和他去提货。
明楼看着阿香去端汤的功夫,实在无奈地问:“阿诚,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他用筷子点点桌子上的菜:“你每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你开销用度?”
明诚怒气哼哼的:“我那点钱什么时候用在我身上了?还有,你跟汪曼春出去吃饭,你好意思老让她掏钱?”
明楼无所谓地说道:“我好意思的,况且跟她一起出去,没有人收我们的钱。”
明诚冲着明楼哼了一声迅速地扒拉着碗里的粥:“那这一大家子人不要吃饭啊?大姐那钱,估计下辈子都用不到我们身上。”
明楼指着菜的筷子,直接在虚空中指着明诚:“没大没小,财迷!”
梁仲春已经使眼色要那个有眼无珠的家伙闭嘴了。
奈何,人家在自己的地盘,又横行惯了,对明诚竟然大呼小叫。
要死了,梁仲春还挂念着自己的货。
还好明镜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阻止了明诚。
该进则进,该退则退,不被情绪左右,恐怕明镜在这上海也是数得上的原因了。
明诚刚刚给明镜上完药,明楼就直接撞门进来了。
他一脸的焦急,围着大姐转了一圈。
然后,看着明诚有两三秒,明楼手握紧又松开,似乎在下一个决心:“阿诚,跪下。”
没有半分犹豫,明诚闻言就跪下了。
然后,三个人一阵明家典型的鸡同鸭讲,听那边的都不是,弄得明诚脑袋瓜子都疼。
这话赶话,赶到了一起,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的明楼,转身冲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