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琉听着这大夫说对了一半,便恳切地将事情说给他听:“是中了毒,说是十天不解就得死。这毒能不能解?”
大夫闻言,摆了摆手:“老夫只是个草堂医生,虽能治个寻常人家的头疼发热、断胳膊瘸腿的,但对这些个奇毒还是不曾有过了解。这江湖上的毒奇奇怪怪的,一个比一个难解。这毒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若是其他的,我即使不能解毒,却也可以开些药让小公子缓缓药性。”他一捋胡子,带着歉意对卢友章说道:“请恕老夫无能,帮不上忙啊。”
“先生谦虚了。比起那些治不了病却还在那里油嘴滑舌、鱼目混珠的人来说,先生实在不必如此。”
大夫看着卢友章能说出这一番话来,不免心生怜惜。“小公子莫要灰心,我听说千金镇上住着个怪人。他虽然性格怪异,但是医术高明,小公子可以去那里求医。”
卢友章点点头,却不见得有多开心。柳琉抚慰性地摸着卢友章的脑袋,小家伙现在一点都不反抗他的这些举动,可是柳琉这会儿却希望他能和自己闹起来。
“你去送送大夫吧。至于有什么药需要送来的,你问问大夫就行了,不必和我详说的。我想休息了。”
大夫识趣地起身道了句“老身告退”就拎着药箱走了,小丫鬟看着手里的药膏:“小姐,我还得给您抹药膏呢。”
柳琉一把拿过药膏,把人推出了屋外,“药膏不急,我让亚溪给我抹就好了。你去送送老先生吧,再问问有什么药方子要用,快去。”
柳琉这般嘱咐,小丫鬟怎敢怠慢,便急急追着那已经走远了的大夫去了。柳琉把门一关,捏着那软膏坐在了卢友章身边。卢友章还是之前那般垂头丧气,敛着眉,一声不吭。柳琉叹了口气,将人扶到了床上。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待会儿等人一回来,我们就会被拆穿的。”
卢友章蜷在柳琉怀里,摸索着从他手里将药膏拿了出来。“先给你抹药。”
“……倒是难得了。”他巧笑着接受了卢友章此时的乖巧,正要脱衣服,就被卢友章按住了手。“怎么了?”
“也不想想是不是隔墙有耳。”
柳琉想不到这孩子这么谨慎,耳朵细细地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才将卢友章搁在胸口的手给拉了下来。“没人。”他利索脱了衣服,褪到腰际。那沈娇兰武功不厉害,但是下手却狠极了。柳琉扭过身子,却一个不小心就带动了背上的鞭伤。他“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将这个脸就埋进了枕头里。
“怎么了?”卢友章小心翼翼地将手探了上去,沿着柳琉的背摸索着。摸到一道凸出的长痕时,柳琉又叫唤了一声。“是这里么?”
柳琉咬着手里的被子,羞愤地骂:“那个臭丫头!还从来没有人打过我!”末了,他又补了句,“我师父都没有打过我!”
“你和沈娇兰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欧阳诺会认为你才是沈娇兰?”
柳琉被问得心里乱糟糟的。“不就是偷了她一块玉佩么,我怎么知道就会被她咬着不放了?”
“玉佩?”
“嗯,质地很不错的……唔!你轻点啊!”
那凉丝丝的药膏抹在伤口上,一圈圈的疼痛泛起,让柳琉更加能够感受到自己背上的那道伤痕了。
“别叫的那么大声。”
“我也想啊,你手轻点啊!我说,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啊?!”
“没。我看不见,所以下手没有轻重的。”
卢友章瞎了眼睛,能够给他敷药就已经不错了。他一手按着柳琉的肩,一手摸索着将药膏涂上去。柳琉只觉得那冰冷的手在自己背上游走,真是说不出的诡异。要是自己是个姑娘,他一定会骂卢友章占他便宜。可是他是个男的,卢友章也是男的。
被摸了,也就被摸了。而且这还是自己让人家摸的。不!不是摸,是擦药膏!
都是男的,咱不会吃亏的!
柳琉胡思乱想的时候,卢友章突然冒出了一句。“那块玉佩可能是他们定亲的信物。”
柳琉一听卢友章这话,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想法,但是他却没能抓住任何一个。他推开背上的卢友章,也不再矫情地喊痛了,现在性命要紧。
“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只是一个瞎子。”卢友章苦笑着,手里还拿着膏药不知道要搁到哪里去。
柳琉穿上衣服,将卢友章从床上抱起,看他还拿着药膏。“把药膏扔了。”
“我们这是去哪里?”
“带上你,我走不远。我把你放到城外的那个破庙里,你等我把人引开再来接你。”
卢友章下意识地拉住了柳琉的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又有点不好意思了。“你小心点,我还等着你替我去京师传消息。”他横着眉头,一脸严肃。
“那你叫我一声师父先。”
有些地方柳琉怎么耍卢友章都可以,但是这个玩笑卢友章却始终有所坚持。他紧闭着嘴,好像一开口就会丢了性命一般。柳琉觉得没趣,拍了拍卢友章的脑袋便没再强求。他“哼”了一声,嘟着嘴:“反正是迟早的事情。”
卢友章还是一如既往地瘫着一张脸不理会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
卢友章身上的毒只剩下六天时间。
打从欧阳诺请来的大夫表示自己对卢友章的毒束手无策之后,柳琉就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他十三叔的身上。毕竟是欧阳家请来的大夫,怎么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