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楚寒情时常站在这小小的庭院中望着院外空荡荡的池塘,满脸哀伤。名儿最喜欢的满池六月雪已经让他命人拔了,每次看到那刺目的白都会让他的心针扎般的疼。他常常想起那张在阳光下安睡的脸,想起,是他自己毁了自己的幸福。
楚寒情昨天一整天都忙着看折子看到很晚,今天上完早朝,才想起来那个差点被他忘了的小倌,于是不知不自觉就走到了这儿。
站在门口,他突然有些不忍心打破这份静谧,但他还是轻轻“咳”了一声,司竹一个激灵醒过来,朦胧中看见站在门口的楚寒情,吓得三魂七魄都飞了一半儿,忙跪下来行礼,顺便拽了拽顾言的衣袖。
顾言醒过来,伸胳膊蹬腿儿的抻了个懒腰,边抻边往左边翻去,可他明显忘了自己正睡在一个仅容人平躺的小榻上,这一翻便翻了下去,顾言一声惊呼,直直往地上坠落。
预期中的疼痛没有降临,顾言摔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伸出手摸摸,好结实的胸肌。
“摸够了没。”低沉的嗓音在自己耳边响起,顾言一惊,极其自然的缩回手,从别人怀里挣脱出来站好,微微侧首垂头,支起耳朵朝向声源处:“王爷?”
楚寒情不置可否,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司竹:“好大胆的奴才,偷懒居然都偷到自家主子的眼皮子地下了,是欺负你家主子眼睛看不见不成?”
楚寒情当然知道司竹是不是偷懒,这么说只是想试试顾言的反应。
司竹跪在地上微微发抖,在天仓不论妇孺老幼,可以有人不知道皇帝叫什么,但绝对不会有人不知道“楚寒情”这三个字,七王爷楚寒情,天仓的摄政王,除了那把龙椅没有坐上去,手里握的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的皇帝的权利,谁让小皇帝八岁还不到呢。面对这样一个捏死自己比捏死蚂蚁还简单的人,司竹想不发抖都难。
“回……回王爷,小人知错了,求……求王爷饶了小的吧。小……小的再也不敢了。”
顾言皱眉,他并不知道楚寒情会突然过来,连累司竹被责骂。
“王爷勿气,是我让他躺的,替我挡挡风而已。王爷屋里请,还请见谅招待不周。司竹,愣着干什么,沏茶去。”
三两句把司竹打发离开,也转移了楚寒情的注意力,楚寒情微微颔首,率先进了屋里,在椅子上坐定,看顾言摸索着,扶着门廊慢慢走进来,摸到椅子边自顾自坐下。
“王爷可是想好了?”
“什么?”
顾言轻笑:“难道王爷不是想好了条件,和锦月谈判来了?还没有谢过王爷答应把司竹赎出来,我会遵守约定,按五倍偿还,王爷可还有什么提议?”
楚寒情这才想起来,看来他说的还真不是开玩笑,这就让楚寒情更加肯定,玄夜交回来的那些有关他的资料一定是假的,一个自小出身贫苦被埋入妓院的小倌会如此心思缜密,不卑不亢的和他讲条件?更何况她他的言谈举止完全不像个小倌,丝毫低贱的味道都没有。
司竹送茶水进来,顾言没用他伺候挥手让他出去了。自己摸出茶碗听着水声倒了杯茶推到对面:“王爷请用。”
楚寒情眉头皱的更紧,这个锦月就像个谜看不透,能让玄夜都查不到真正底细的人,背后肯定势力不小,看来是针对自己的,楚寒情蓦然想起早朝时丞相别有深意的一眼,丞相的势力什么时候发展的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竟然找不到破绽,留在眼皮底下看着也好。
楚寒情啜口茶,开出条件:“好,不过,你和你那个小厮的赎身钱要十倍偿还。还清后我会把卖身契还给你,期间你必须留在王府里,但可以自由出入。不要以为你可以逃出去,就算你逃到了天涯海角,只要我想,就可以把你抓回来,怎么样。”
“逃?王爷说笑了,我不喜欢欠别人的。十倍就十倍,还请王爷立个字据。”
“不急,你的眼睛什么时候会好。”
顾言微微一愣,伸手抚上自己的眼睛:“算时间,应该是明天。”
“那好,等你眼睛能看见了,我会拿字据过来,以免有人说我趁人之危。”
顾言尴尬,他没忘,这是他说的,现在想想倒觉得自己小气了。摸摸眉心讪讪一笑。
“王爷的为人当然信得过,还请王爷原谅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无碍。”
“王爷,在下还有一事相求,可否让在下和司竹在王府谋职?”
楚寒情喝茶的手顿了顿,突然那张冷冰冰的脸上出现了意味深长的一笑,可惜顾言看不见,不然也不会就那样答应他,让自己痛身也痛心。
“打杂的?可王府里下人多的用不完,恐怕没有招新人的地方了。”
“这……”顾言有点跟不上思路,他这话什么意思,不用他打杂,还得让他留在府里还清了钱才可以走,那他在这儿是什么身份?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说他乘人之危,他趁机报复故意刁难?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唐唐一个王爷可就真的出息到家了,顾言心中冷笑。
“但是本王身边倒是缺个人。”
“哦?不知王爷身边缺个什么样的‘打杂的’?”顾言不动声色的拿起茶杯,看来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暖床的。”楚寒情云淡风轻。
“噗——咳……”顾言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一口茶水呛在了嗓子里,好不容易才理顺了气儿。
“王爷什么意思,锦月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