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府的门房早认得林谨玉,笑着上前请安牵马,平安塞了个荷包打赏,同兴儿两个留在门房,余人抱着礼物随贾琏林谨玉进去。
青衣包子笑呵呵的出来,后头跟着两个小厮接了礼物,林谨玉笑道,“包子叔,先生在吗?”
“在,等着少爷呢。这位是?”包子笑眯眯的打量了贾琏一眼。
“这是荣国府琏二爷,也是我的表哥。”林谨玉笑着介绍,“琏表哥,包子叔是先生的管家。”
贾琏微颌首,笑道,“有劳大管家了。听闻先生被点为侍读学士,特意同表弟来为先生贺喜。些许礼物,不成敬意。”
“琏二爷客气了。”包子笑道,“先生在花厅,少爷不是外人,过去吧,先生在看书呢。”
林谨玉便为贾琏引路,穿过回廊,就见一大片清池,碧波如洗风过晕起点点涟漪,一座白玉桥自廓上伸出,直引到湖中屋阁,其构造称得巧夺天工,便是贾琏也觉大开眼界。
林谨玉熟门熟路,至屋前敲了敲门,说了声,“先生,我来了。”便推开雕花红木板门,里面香风扑面,暖若三春,触目可见含苞或是半开的鲜花,摆放错落有致,陈设精致典雅,随手一件,便是天价难寻。贾琏心里多了几分郑重,收起脸上的轻浮,随林谨玉转过外厅,绕过一面精致的十二扇描金屏风,便见许先生半倚着乌木浮雕山水贵妃榻,腰间搭了条波斯毛毯,握着卷书,听到脚步声,抬头见到林谨玉眼中浮起点点笑意,及至贾琏,笑意不减,一指榻旁的红木镶瘿木鼓凳,“坐。怎么现在都要带伴来,难道我会吃了你不成?”
贾琏屁股没坐热,起身道,“先生误会了,先生对表弟多有照顾,家父家叔父听闻,心中感念先生恩德,又闻先生升迁,特命我备了薄礼,一为致谢,二为致贺。”
许先生轻笑,“谨玉是我的弟子,我照看他是应该的,不用你们感念恩德。我同你们府上素无来往,你来此,莫非是有事?”
贾琏想自己也算京中数得上的人物,此时竟觉得站不直了,笑道,“实不相瞒,家中祖母听闻先生学识渊博。我家中有一堂弟,衔玉而誔,聪明慧颖,原授业恩师因外地上任,如今却无合适的师长指点功课。先生才高学远,家祖母特命我上门,想请先生收我堂弟为徒,文章上指点一二。”
林谨玉笑着拈了颗杨梅吃,笑道,“是啊先生,一头牛也是放,两头牛也是赶。我那二表哥四岁时就会做诗了,比我强多了。”
许先生握着书敲了林谨玉一记,笑斥道,“就知道吃,拢共这么二十几颗,你倒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