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很寂寞。只是很累。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存在究竟有什麽价值而已。只要有一个人说,拜托你,留下来吧,我需要你,我不能没有你,她就不会跳楼,她就不会这样轻贱自己的生命了。
「……所以你才发了那篇文章?」
什麽自杀宣告,根本跟小孩子吵著要糖吃没两样。可是丁爱梅要的,不是糖果那麽简单的东西,而是每个人都在问、每个人都想要、却无法代替别人回答的答案。
丁爱梅不见了,但我知道她还跟在我身边。我没有去灵堂上香,因为我甚至连丁爱梅的朋友也不是,我不想用这样虚假的面貌去面对丁爱梅的家人。
那天晚上,我进报社赶稿。总编似乎期待颇高,频频对我投以关爱的眼神。但我不知道怎麽下笔。以前我能把那些悲惨的社会新闻写得丝丝入扣,是因为我不认识那些死者或被害人;但现在我认识丁爱梅了,我知道她是个爱漂亮的女孩,我知道她喜欢杨警官那型的男人,我知道她有点任性、脾气有点大,但我也知道她很认真、很死心眼,像是一朵用爱浇灌的花朵,最终因为寂寞而死。
我叹了口气,对著电脑萤幕喃喃自语:
「这回老编一定会杀了我的,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