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的咬着殷红的嘴唇,几欲咬出血来。幽幽的叹息,然后放下了帘帐,脚步轻移走到窗前,抬头望了一眼天际淡去的月影,脸上的神情一如从前的乖巧。
从那一天起,雪艾再也没有笑过,除了每天必学的功课,剩下的时间或是弹琴,或是弄箫,或是在花园中打理他的花草。
时间便在这样的消沉中度过,没有快乐,没有欢歌笑语,身边少了那个整天围着他,张口闭口喊他哥哥的雪丹,整个东宫空旷寂寥。不知安后是怎么教育雪丹的,她一定会对雪丹说:“雪艾不是你的哥哥,他要杀死你,为了他的王位,他想要你的命!”
的确,安后就是这样对雪丹说的,雪丹一直睁着那双干净透明的眼睛听着,他不敢相信,也不会相信,他那么爱慕的哥哥,那么仁慈的哥哥,怎么会忍心向自己下毒手?那一夜,自己还推心置腹的对他说,自己根本不喜欢什么王位,只要哥哥当上王,只要哥哥对他好就行了。既然如此说了,哥哥还有什么理由加害自己?这是假的,打死他都不会相信,一定是有人在诬陷!
他攥紧了拳头,一改常性的对着自己的母后大喊:“我不相信!我哥他不会害我,是有人在诬陷他,我要去禀明父王,为我哥讨回清白!”
安后上去狠狠甩给他一记耳光,怒道:“真凭实据都在他东宫查了出来,你去禀明你父王,你又有什么证据?!”
雪丹愣了,他确实拿不出证据,就仅凭与雪艾之间的情义吗?就仅凭对雪艾为人的了解吗?充足的证据早已在东宫查出,物证犹在,人证也已成了剑下亡魂,此刻,就连雪丹也不得不信了。而后,便得到了母亲的禁令:“从今以后,不准你再踏入东宫半步,不准你与雪艾再见一面!老老实实的呆在你的永明宫!母后自会多派人手保护你的安全!”
雪丹惊呆了,母后分明是断了他与雪艾的路,派人保护?分明是将自己软禁在永明宫才对!但是,母后的命令他又怎敢违抗?心中一片悲凉,想到以后难以见到哥哥,忍不住泪流满面,却又无能为力的匍匐在地:“是,母后,儿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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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午后,天气异常的闷热,空中铅云密布,沉闷而压抑,眼见便有一场暴雨。
雪艾懒懒的歪在锦榻上,一袭金线滚边紫黑色的长衫玉扣解开,露出紧实近乎完美的胸膛,长发如黑缎般齐腰束起,手中托着只小孩拳头大小的玉雕龙头,忽然就想起了雪丹,一股悲痛猛袭心头。
冰凉的玉雕龙头托在手中,冷寒之气透彻骨髓。雪艾淡淡的欣赏着,一手接过小荷奉上的酸梅汤,轻轻的抿了一口,小荷复又接过,放在身旁的茶几上,继续轻摇宫扇为他驱署。半晌,见他歪在那里没了动静,手上依然托着那只玉龙,想是睡着了,刚想替他拿开,却听叮棱一声刺耳脆响,那玉龙竟脱手摔落,雪艾被响声惊醒,在锦榻上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襟,走近窗前,觉得园内好像起了凉风。伸手系起玉扣,便要往门外走,小荷急忙拿了条织锦的腰带追过去,一边为他系上,一边问:“殿下要去哪里?”雪艾道:“随便走走。”小荷急忙拿了把伞,跟随在他身后。
☆、错遇弃妃
出了东宫不远便是荣庆殿。是专为王宫贵族举行一些小的宴会而修建,平时却不怎么热闹,只有几个宫人在那里执守。雪艾绕了一圈觉得无聊,便径自向荣庆殿西北的碧盈宫走去。
走至半途,忽闻一阵幽幽咽咽的琴声,仔细一听竟然是来自碧盈宫内,雪艾好奇心起,他在宫中从小长大,却没怎么去过碧盈宫几次,只听宫人们说过,碧盈宫中住的都是一些失宠的妃嫔。
透过月亮门,看到满园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莲池中碧波荡漾,莲池外芳草萋萋。景致虽美,却少人打扫,使得那些无人走的石子路上荒草丛生,假山石上蛛网累累。竟是一番别味的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