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君在底下一直握着他的手,一来是希望这能让他感到安心一些,二来则是怕苏黔突然发难,可以及时控制。
车开回苏宅,苏颐率先迎了出来。他走到离苏黔还有五六步距离的时候,有点紧张,不太敢靠近,生怕又刺激到大哥,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杨少君。杨少君对他点了点头,于是他鼓起勇气又上前两步,正要开口,苏黔突然问道:“是小颐么?”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苏颐的表情有点慌张,两手紧张地合在一起,颤声道:“是、是我,哥。”
苏黔向声音来源的方向伸出手,苏颐缓缓握住他的手。什么都没有发生,苏黔很平静。
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把苏黔交给苏颐,杨少君松开手,不再引导他走路。苏颐问苏黔:“大哥,你看的清我?”
苏黔摇头,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感觉的到。”他闭上了眼晴,却打通了另一扇门,反倒看得清楚了。
杨少君在后面,眼看着苏家人把苏黔围成一团,有的给他倒水,有的扶他上楼,却没有自己插手的余地——他和苏黔的关系只有卢老先生和老孟知道,对于苏家来说,他只是一个外人。不知道为什么,杨少君对这个认知稍稍有点不爽。
计划的第一步超乎想象的成功,至少现在苏黔愿意尝试着去相信他们。他们让专属医生为苏黔做大脑检查,说是为了治疗他的眼睛,苏黔也很配合,不像之前那么抵触。之后他们蒙上了苏黔的眼睛,说是不见光能让他的视力恢复的更快,苏黔接受了全部的安排。
一直折腾到快中午的时候,苏黔又睡下了,苏家人和医生们在客房里开了个会。
苏黔的专属医生钟骊说:“大脑的扫描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视觉皮层和大脑的情绪中心两者间的神经连接出了点问题,看着亲人时不能引发和预想中相同的情绪反应。于是患者看到的相貌是相同的,感觉是陌生的,他的视觉欺骗了他,所以他认为他的亲朋好友们被冒牌货取代了。这也就是你们所知道的卡普格拉妄想症发生的原因。要治愈这个情况,应当病理治疗为主,心理治疗为辅。”
众人都是折腾的一夜没睡,苏颐的身体一贯不太好,此刻已是疲惫到了极点,满脸倦容地用手撑着额头,伤心地说:“哥哥他一贯都很坚强,为什么会……”
钟骊说:“病因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病因一定是生理上的刺激而不仅仅是心理。所以——并非大少爷他不够坚强。”
苏谢惜是苏家除了苏黔外最强势的人,此刻她也是最不显疲态的,一丝不苟地端坐,用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问道:“是什么刺激能不能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