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
“还好,今天不算晚,昨天才晚,话说你不是也挺晚的,也加班?”
“没,我在家,有点事。昨天几点?”
“昨天有急活,天亮才走的。”
“今天早点睡。”
“嗯,已经干完了,回去就睡。”
“那你回去吧,我下了。”
这么快就要下,这是怕耽误我回家?可我现在不急着回家啊……难得阴森森的夜晚有个大活人陪着说说话。
“等”怕他动作太快一闪人就跑了,我赶忙敲下一个字先发送出去留人。
“15分钟”然后,我又急吼吼地发了几个字。
“嗯?”他问。
呃……怎么说?陪我聊15分钟?怎么说得出口,不好,又冲动了,怎么都不合适。时间不早了,不能不让人家去睡觉啊,万一黑眼镜洗白白等着呢?自己不是本来打算看动画片的?看动画片吧,别想了,人家还等着回消息呢,不好晾太久,我于是赶紧编了个借口回复。
“我是说等15分钟以后我就走。没事,小哥你快去睡吧,晚安。”
“为什么等15分钟?”
怕鬼我会告诉你?大老爷们说出去让人笑话。可是不然说什么?我苦思冥想没回话。过了一会儿,反而是张起灵又追加消息过来了。
“怕12点?你怕黑是因为怕鬼?你想我陪你聊会儿?”
“……”这人怎么这么会联想,怎么这么直白不给人面子,而且怎么突然这么多话!我真想爬进显示器,看看对面是不是本尊,可别这么会儿功夫换成黑眼镜玩我!
“不是!”我灵机一动,“我叫了出租车,约的12点半。”
“哦,”张起灵回道。
可谁知,他发完这条用了逗号的“哦”之后,却没了下文,是许久的平静。
“小哥?”我忍不住问,然后盯着对话框等。可是得有10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回复。我不禁猜想难道他睡着了?人被黑眼镜掳走了?
“吴邪。”
在我茫然之际,他终于回了。
“啊?还在呢。”
“12点半了。”
我一看,可不是,我可以回家了。
“谢谢提醒!那我回去了,小哥晚安,你也早点睡!”
“等等。”
“嗯?”
“你们楼的事你没听说?”
“什么事?”
“别问那么多,没有时间了,趁这个时间快走,记得进了电梯,面对按键站,千万不要回头看。”
“……”
我操!张起灵,你丫大孙子!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我还吐槽他跟黑眼镜怎么过到一起的,原来根本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太他娘的恶劣了。这还不是最恶劣的,最恶劣的是,那厮说完什么解释都不给,竟然直接就下了线!
于是……2分钟后,我站在打呼噜的大爷面前犹豫不决。要不要叫醒他送我下楼?可这尼玛传出去太丢人,办公室里闲话散播的速度可比sa迅猛多了,以后还混不混了!而且,万一大爷一睁眼看到我这么直愣愣地站在他身前,我还没被张起灵吓死,大爷得被我吓死。这么一分析,我赶紧关灯转身,决定自己走。
可是,那句“没有时间了”就像张起灵给我念的紧箍咒,“妈咪妈咪哄”地不断攻击着我脆弱的脑神经。我只能边走边不断告诉自己:那是张起灵的恶趣味,他只是在吓唬你。毕竟我还是在这楼里上班的,虽然时间不算长,我从来都没听说过,他又从哪里听来的?写字楼所处的这条大街,光名字听起来就是个招财进宝的风水宝地,而楼又是以街名直接命名,崭新崭新的,那必然也是风水杠杠好,so,怎么可能会闹鬼?
可是,忽然一副墨镜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戴在了正在念紧箍咒的张方丈的脸上……不对,墨镜兄!他……他在这里上班的时间长。操,自我催眠失败……
走廊的灯大部分都关了,隔很远亮一盏,而电梯间里很可怜地只亮着几盏小射灯,颜色昏黄,很暗。月光光,心慌慌,我不由得咽了口吐沫,祈祷它们给力一些,不要让我看到哪盏忽然接触不良起来。我又戴上耳机,翻到手机里阿姆那首什么《not afraid》听起来。
大半夜的,电梯高峰期的龟速和拥堵当然没有出现,我按了下行键后,很快就“叮”的一声来了。我调大音乐音量,摆好能随时撒丫子跑的架势,盯着电梯门缓缓打开。
呔!吃俺老吴一……没人,当然没人。也不知道这种时间,我到底希望里面有人还是没人,心里还不禁对比了下两种情况哪种更让人抓狂,答案是,没有答案。我紧了紧背包带,清了清嗓子,貌似淡定地迈步进去。心说他娘的,谁没半夜坐过电梯啊!作为学了那么多年唯物主义的社会主义新新大好青年,我连耶稣大叔都不信,还能信个鬼!
谣言止于智者,我偏不照你说的做。我就要站在正中间!我就看!我左看右看,前前后后都看看。结果,在我忙活完,抬头看了眼楼层显示屏后,顿时惊出了一身白毛汗。我操!门都关上这么半天了,还他娘的是16层?!我眨眨眼,告诉自己这是幻觉,可身体的感官还是都不听话地变得敏感起来。听觉首当其冲,我马上就从音乐的间隙里听到有个女人在说话,电梯门像面镜子,光可鉴人,而我的身后没有任何人……可是,说话声是真真切切来自身后的,又照不出影……我立马俩眼一闭,乖乖地挪到按键面板的角落面壁,不敢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