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珊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紧张起来,她焦灼不安地在河岸上盯着何东入水的那块区域,恨不得也跟着跳下去。
她知道自己闯祸了。
“何东,何东。”赵珊终于忍受不住心中的愧疚,大声叫起他的名字,不知不觉间声音里带上了点哭腔。
河面飞过来一只碧绿色的蜻蜓,在河心盘旋片刻,振动着翅膀往一处点了点水。
蜻蜓离开的瞬间,何东破水而出,刚才还用簪子束好的头发已经散落开,胡乱地贴在脸上,白皙的脸上泛起着因缺氧而显得不正常的红色,胳膊下夹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卢富贵,奋力朝边游过来。
“何东!何东!”赵珊哭着上前接应,她完全不敢想象下一秒何东依旧没有出现,她该如何是好,会不会也跟着跳下去把这条命偿还给他。
何东气喘吁吁地把已经昏迷过去的卢富贵扔到地上,精疲力竭地趴在河岸旁起不来,赵珊赶紧把他搀扶上来。
何东躺在她怀中,喘了两口粗气,嫌弃道:“别哭……丑…….”
“我没哭,没哭。”赵珊胡乱地用袖子擦拭着何东的脸和头发,“你先歇一歇……”
花妞呆呆地站在一旁,没有吭声。
被赵珊打得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的两个小厮,吓得屁滚尿流,赶紧爬过去,扶起面色苍白的卢富贵,冲他们恨恨道:“你们等着,呜呜呜呜……要是我家少爷有个三长两短,我家老爷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呜呜呜呜……少爷,你醒醒……你醒醒呀少爷……”
赵珊扶着何东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何东整个身子的重量都歪在她身上,两人走到卢富贵身旁,见他小脸煞白,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赵珊对愣在一旁一动不动的花妞吩咐道:“对他胸口捶打,让他把胸中的水吐出来。”
一番忙乱后,卢富贵吐出几口河水,这才悠悠转醒。
他有气无力地睁开三角眼,正想要破口大骂,忽然看见赵珊身旁倚靠着一个长发及腰,身材高挑,弱不禁风,容貌秀美的女子。
白皙的脸蛋上透着红晕,宛如上好的血玉,让人爱不释手想要放在手中把玩。
春水含情的凤眼,朦胧得像是山间清晨飘荡着的乳白色雾气,让人忍不住想前往探寻,越往里走,越能发掘更多绮丽。
点点朱唇微微张开,犹如用最上等的口脂染过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品其中滋味。
卢富贵一把推开扶着他的小厮,一咕噜爬起来,猛喘了几口粗气,把气匀净了,对着何东彬彬有礼地作了个揖,道:“原来是这位小娘子救了在下,在下姓卢名富贵,净城葫芦镇人士,家中有薄田百亩,家境尚可。敢问小娘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在下立马回家请媒人上门提亲,以身相许,报小娘救命之恩。”
赵珊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正要开口骂他,就被何东捏了捏手,“走。”
赵珊赶紧扶着何东离开,花妞也埋头跟着。
卢富贵见美人飘然离去,正了正衣冠,喊道:“小娘子,别走呀,在下真心实意,愿以身相许!”
两个小厮过来拉住卢富贵,劝道:“少爷,先回去换件干净衣服,别感冒……”卢富贵踢了他们两脚,“还不赶紧跟上去。”
停在一旁看热闹的马车慢悠悠地又走起来,坐在车上的两人低语着,“老八,接下来怎么办?”
“看着呗。”已经移到车头跟酉四并排坐的酉八,盯着跟在何东一行人身后鬼鬼祟祟的卢富贵,叫了一声“驾”。
马儿撩起蹄子,轻快地赶了上去。
马车经过卢富贵身边时,两人看了卢富贵一眼。
卢富贵恶狠狠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酉四手中的刀片唰的一下就要飞出。
酉八扯了他一把,酉四手中的刀片失了准头,落到远处。
酉八低声训斥道:“你疯了,光天白日的。”
酉四同样压低声音,愤愤道:“他欺负你。”
“留着。”酉八摸摸下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他把这潭水搅浑,我们才好全身而退。”
“老八,不然叫老三老五过来一趟?你被那婆娘打伤,我右手又被狗咬了。”
“闭嘴,听我的,我自有安排。”
“不如我再装……”
“你是不是老改不掉你那唱戏的老毛病,生怕别人认不出你是平洲第一戏子?”
“我……”
“快走,赶上去。”
酉八一扯缰绳,马车赶上前面三人。
“小公子,上车吧,收了你的钱,肯定要送到家门。”
众人没有推辞,上了车。
一路无话,径直到了何东家。
“去把衣服换了。”一下车何东对赵珊吩咐道:“换了来我家。”他看着跳下车要跟着赵珊去的花妞,皱了皱眉,“王小花,你去我家等着。”
花妞恹恹地看了两人一眼,跟着何东进了家门。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