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好看着自家公主殿下在寒风中倔强立着的身影(?),眼眶红了红,公主平素里虽然总是不着调的模样,一旦动了情,却是这般情痴,当真可叹,日后驸马一定要对公主百般好,才能对得起公主这番痴心呐。
就在晴好已经脑补出自家公主同状元郎生的第一个孩子的模样时,那厢终于宴罢,一群朝服的命官鱼贯而出,可是辛回还是一眼便瞧见了人潮里一身锦袍玉冠的季献,他今日依旧眉眼如画,气色也大好,噙着笑恭谨地同身旁的许丞相说话。
突然间,像是心有所感一般,他偏头望向八角凉亭这边,正好同辛回打了个正面,辛回隐在夜色中,季献看不太真切,可是直觉里他知道,那里站着一个傻气可爱的姑娘,此时正在等他。
只一眼过后,季献便收回目光,又同一旁的交谈去了,晴好有些急了,对辛回道,
“殿下,奴婢去请状元爷过来罢。”
辛回笑着摆了摆手,阻止了晴好,她知道他知道。
约莫又在八角亭等了一刻钟,便见有一人踩着月色往这边来了。季献见到辛回,先是解颐一笑,然后跪地行礼道,
“微臣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辛回免礼看了座,然后言笑道,
“本宫早便说过你会高中,看来本宫果然慧眼识珠。”
季献笑了笑,却不敢再像往常那般直视辛回,毕竟如今身份有别,辛回见他依旧沉默寡言,便不再寒暄,而是单刀直入主题道,
“季卿,有一件事本宫今日定要同你说,因为此事,事关你的前程。”
季献难得见辛回神色这般严肃,当下便郑重起来,直起身子认真听着,然后便听见辛回说道,
“前夜里本宫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个老神仙告诉本宫,说是季卿你最近红鸾星动,会有一场桃花劫,这可是一场大劫数,所以这一年内,你都不能近女色,更加不能娶妻,不然便会有害你的前程。”
晴好快给自家公主跪下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见到季大人又犯病了?神仙托梦是什么鬼?还有公主殿下你确定,你不是自己挖了个坑给自己?最近季大人遇见的桃花,可不就只有您么。
季献听完后一时没有说话,静默了半晌后,才拱手答道,
“唔,原来如此,那微臣谨遵殿下旨意。”
辛回满意地点头笑了笑,又嘱咐了两句,
“记住,任何女子都不可以亲近,认识的不认识的,胖的瘦的,美的丑的都不行,年轻人嘛,事业为重,是吧?”
季献低眉一笑,答了声“是”。
而晴好虽然理解公主想将季大人占为己有的心情,但是还是觉得神仙托梦什么的说法太蠢了!果然恋爱会拉低人的智商。
季献离开后,辛回便心情大好的回了自己的朝阳殿,如今天下皆知季献这个连中三元的状元郎,算算沈潋滟来找季献也就是这几日了,但只要季献足够坚定,沈潋滟便也没法儿再影响季献的命数,就算季献到时还是想娶那沈潋滟,自己先给他过了话儿了,到时候自己棒打鸳鸯也打得有理有据不是。
皇帝自然还是知道了辛回私下会见季献的事,不过这次倒是没说什么,辛回依旧禁着足。
而季献因着一甲状元郎的身份,循例被授了六品的翰林院修撰,自古以来,便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这入翰林院,便离宰相不远了。
季献每日从午门的东侧门入宫,从午门到翰林院便要经过太液池,辛回被禁足的期间,便常常清晨等在八角亭与季献来个偶遇,但凡遇见了必要交待一句关于避开桃花劫的事,季献也必定笑着答是。
眼见便三月了,宫里的宫娥也开始换上了绿纱春装,一个个水葱似的,辛回瞧着也赏心悦目得很。
明日辛回的一月禁足期满,便能解禁了,现下正在宫中与晴方、晴好商议着明日出宫去玩。
不过刚刚过了宫中解禁的时辰,辛回便带足了银子,拉上晴方和晴好兴致勃勃出宫去了,皇帝也知道这一个月来这皮猴子早已经闲不住,便也由得她出宫去耍,免得闲来无聊了便开始觊觎自己的后妃。
晴方赁了一辆马车,辛回看见马车便想起季献做了几日自己的马车夫,心里不觉好笑,只是却突然反应过来,原来这便是喜悦么?
正费神思量着,晴方在车外道,
“殿下,咱们到悠然居了。”
辛回下了车,一走进悠然居,掌柜的便迎了上来,满脸推笑道,
“可是有好些日子不曾见姑娘光顾小店了,您的雅间一直给您留着呢,今日正巧进了几条鲜美的鳜鱼,姑娘可要试一试?”
辛回丢了个元宝过去,豪气万丈道,
“有什么好东西都端上来。”
掌柜的脸上笑开了花,一面接了银子一面送辛回三人上了二楼,只是辛回刚踏上二楼便怔住了,就在几步之遥,一眉眼如画的锦袍男子正搀着一湖蓝裙子的娟丽姑娘,口中还急切问道,
“潋滟,没烫着罢?”
而那男子不急不缓地摘下了帷帽,对着面前的赤金锦袍男子恭谨道,
“平陵君见谅,这天下人皆知姜国公子临与我荀缙在一处,若是他在我手中出了什么差池,我荀国岂不是不好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