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日。跛李自外叫进来道。快些来接客。玉支同刘鸿儒等忙出门迎接。只见一男一女。骑着黑白二驴。
鸿儒上前施礼。二人下驴相见。迎入方丈内坐下。二人俱是道妆打扮。那男子是:
白袍四边沿皂。丝绦双穗拖蓝。手摇羽扇透天关。
一头上纶巾彻岸。颔下长髯飘拂。耳边短髟丐弯环。冲虚雅度出尘凡。堪作三军帅范。
那女子也是雅淡妆束:
玉质梨花映月。芳姿杏蕊生春。凌波点点不生尘。
卸却人间脂粉。素服轻裁白舼。竹冠雅衬乌云。轻烟薄雾拥湘裙。小玉双成堪并。
二人俱是青年秀质。叙礼坐下。鸿儒道远劳二位仙师俯临。
有失远迎。罪甚罪甚。敢问尊号。跛李道这位仙丈道号元元子。
这位就是他阃君真真子。是我昔日海上的相知。叨在他爱下。
故请来扶助真主。玉支道敢问尊姓。元元子道出野之人。不挂姓名于人世久矣。只称贱字罢了。茶罢摆斋。
跛李道探事的可曾回来。黄统道来了。邹县见杀了他差人。
便十分防守。已详上司请兵来剿。城门上严谨的盘诘哩。
前日张翰林往南京去的马牌。都是从城上□进去的。元元子道必须先发制人。事不宜迟。先去取了邹县。一则救取家眷。
二则取仓库钱粮以供军需。玉支道我已有计了。只须如此如此。跛李道好计。此是初出茅庐第一功。即刻传令派人办起行头来起身。真真子便到内里去相见。却说田知县见说杀了差人。大惊道。这厮们敢于如此横行。其心大不善。连夜备成详文请兵征讨。一面拣选民壮士兵。把守城池。严查出入。盘诘奸细。又恐东阿土城难守。遂将县事托与县丞。他往东阿去料理。这县丞本是吏员出身的。倒也谙练。各事谨慎。昼夜提防。
到第三日探马报道张翰林到了。离城只有四十里远。县丞便吩咐预备下程。打扫公馆。伺候传夫迎接。即己却不敢擅离。只在城下迎接。午后先到了三个家人。押着八抬行李。逐一查明进城。至将晚时。很多家人拥着一顶官轿。后随六顶小轿。十六匹马。一哄而入。县丞迎接到了公馆。
谒见过。复到城上查点更夫巡守。回衙犹不敢脱衣。只得连衣而睡。到三更时。睡梦中忽听得一片呐喊之声。忙跳起来看时。只见窗子上照得如同白昼。只说是城中失火。忙赶出堂上。只见衙役报道不好了。贼兵已进城了。忙问道是哪里的贼。
报事的道北门已开了。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正说间。只听得外面一片响声。早有数十人抢入衙门内来。手持器械。打开狱门。
把众囚尽行释放。四围火光烛天。县丞见事不谐。 忙转身入内。不意隔壁察院衙内墙上跳下几个人来。手起刀落。将衙内的人。不论男女。杀个磬尽。直到天初明时。刘鸿儒进城。才传令救火。将老母妻子安插后堂。复升堂聚众。
诸将都来请功。原来昨晚之张翰林。就是玉支等着人妆来的。
玉支跛李等也到堂上坐下。叫人把张治胡镇带来。二人战兢兢的跪下。刘鸿儒扶起道。为小子的事。连累二位吃苦。如今敢求同举大事。共享富贵。张治道小人是守分良民。如何可随你做这样事。黄统道田知县怪你二位卖法受赃。他得了银子。
将二位过付的必要灭口。以表他之清廉。你不如随了我们以全性命。并可图下半世的快活。如今上司有甚分晓?
官兵单弱。谅无我们的敌手。惟二公上裁。二人逆料不能脱身。只得应允。玉支道今得了县治。可尊刘爷为主。我等序起爵位来。好行事。将公座移上暖阁。请刘鸿儒上坐。鸿儒道小子无德无才。焉敢当此大任。请哪一位老师为尊。小子执鞭可也。跛李大叫道你不为主。何人敢僭越。我们不过是紫微垣中小星。怎敢妄僭。遂把刘鸿儒抱上座位。按住。让众人上堂行五拜三叩首之礼。拜毕。鸿儒只得封玉支为左国师。元元子为右国师。跛李为护法国师。叶晋为左长史。黄统为右长史。
龙胜戚晓为左右指挥。车仁陈有德为左右护军校尉。张治为冲锋将军。胡镇为破敌将军。母洪氏为太夫人。乜淑英为正夫人。
缪氏梁氏为左右夫人。自称为冲天将军东平王。封真真子为执法仙师。其余文武待有功时。再行授职。
一面盘查仓库。修理官房。众人无妻室者。强娶民间妇女。
凡美貌者不论贵贱。有夫无夫。一概掳抢。正是:
乱杀平人不怕天。生民无计乐熙恬。
深闺多少如花女。风雨摧残更可怜。
这个消息。传入东阿。那田知县惊得手足无措。连夜通报各上司。请速调兵征剿。上司正在议兵议饷未定。又被他连下了郓城汶上费县三处。山东淮徐俱皆震动。兖州徐州两处连忙发兵拒之。徐州营守备姓王。是个武进士出身。提了一千兵望沛县来。一路上打探。飞马报道。贼兵已抵下镇。王守备将人马扎驻夏镇山口。尚未安定。忽听得一声炮响。山坡下拥出一队人马来。但见:
人人虎面。个个狼形。火焰焰赤锦缠头。花斑斑锦衣罩体。
诸葛弩满张毒矢。笔管枪乱逞新锋。当当响动小铜锣。狠狠思量大厮杀。
来了约有五六百人。不分队伍。横冲直撞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