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贞道涿州泰山庙住持来谢。说本州已拨了田给他领了。
忠贤道叫他进来。道士进来叩了头跪下。忠贤道前日多劳你们。
本宙仍着你做住持。陈师祠我迟日就有人来侍奉香火。道士领命叩谢而去。忠贤就叫李永贞行文到蓟州去。取城隍庙道士元照来京听用。永贞佥了文书。着个校尉到蓟州下了文书。
知州出票传元照。那元照自师傅死后,家业渐凋。是日见了差人来叫,只得拆措些酒钱与他同到州里来。知州见了道:
“奉东厂魏爷的钧旨来叫你。你速去收拾行李。明早来同去。” 元照听见东广叫他,吓得面如土色,魂不附体。知州道你不要怕,必定不难为你。叫原差同他回庙收拾。次早知州当堂交与校尉带了出来。向他要钱。元照本无甚家私,此刻又无处借贷,只得把住房典出五十两银子来,将四十两送与校尉,留十两为路上盘费。他一个师叔对他道 :“俗语说得好:‘朝里无人莫 做官’。你到京师,举目无亲,没人照应。 我想这里的崔呈秀 老爷,现在京做官。你去求他家一封家书去,请他照看你一二。
况他平日也曾与你相好。有封书子去,也好歹有些照应。” 元 照道甚是。遂拉了他师叔并两三个相好的道士来到崔家。正值崔公子送客出来。众道士上前施礼。将求书之事说知。崔公子道 :“好,我正要寄信去,苦无的人。诸位请进来少坐。我就 写来奉托。”众人到厅上坐下。茶毕。崔公子拿了家书出来道:
“拜烦到京就送与家君。内中有两件要紧事,立等回信的。” 众道士作揖相谢出来。元照即同校尉星夜进京。
到了时即至魏监私宅交令。恰好忠贤在家升厅发放,校尉带上元照。 忠贤吩咐校尉退出。元照在阶下叩头。忠贤道 :
“起来罢。随咱来有话对你说,不要害怕。” 把他引到侧首一个小厅上。忠贤上坐,叫元照旁坐。元照跪下道:“贫道怎敢。”
忠贤道 :“不妨。你是方外之人,又是旧交,坐下好谈。” 元照只得叩头起来坐下。忠贤道 :“你师父好么□”元照道师父去世久了。忠贤道你家私何如。元照道淡泊之至。忠贤笑道:
“想是你不成才,大赌大吃的花费了。我叫你来有事用你。我 如今在涿州泰山庙旁起了一座藏经阁,缺少个住持。今授你做个护藏的道官。有香火田二顷。再送你五百两银。制备衣履盘费。你可去么。”元照道蒙老爷天恩差遣。敢不如命。忠贤叫看饭来。
小内侍摆下饭。恰好侯七官也进来相见。坐下同吃了饭。
忠贤道你且在朝天官住着。等涿州的祠宇完了工。便来请你。
老七可同他去走走。二人辞了出来。那元照平白的得了这一套富贵。喜出望外。上了马同到朝天宫来。道士见说是厂里送来的。各房头都来争了去住。元照坐定。向侯七道 :“厂里 这位老爷,有些面善。” 侯七道就是当日贩布的魏西山。你不 认得了么。元照愕然道 :“原来是他。我说他怎么认的我的。 老爷府上住在那里。” 侯七道手帕胡同问奉圣府便是。元照道 明早奉谒。今日先要到崔爷处下书子。因他公子立等回信。侯七道这等我且别过。侯七上马去了。元照取出书子。雇了驴到顺城门来。问到崔御史的下处。门上人回道。老爷言主了门籍。
概不会客。元照道我从蓟州来的。有你老爷家书在此。把门的不肯代他传。却好一个家人出来。认得元照。问道师傅几时来的。元照道才到的。大相公有家书在此。说要立候回信的。
家人领他到厅上道。师傅请坐。我请老爷出来。少刻崔呈秀出来。元照跪下。呈秀忙扯住道。行常礼罢。坐下问道 :“东厂 叫你为何。”元照将前事说了一遍。呈秀惊讶道好呀。你竟得了这般际遇。他怎么认得你的。元照道他就是当年在我们那里贩过布的魏西山。呈秀点首嗟叹道 :“哦原来是他。” 元照道闻得老爷巡按淮扬的。那里是个花锦地方。呈秀道地方虽然繁华。这却是个中差。只落得有食用。明罚有限。要不得钱的。
我只因多劈了几块板用。也是慈悲念头。谁知堂尊高功说我受赃。把我参了。故此言主了门籍。不便会人。元照道老爷何不寻个门路挽回。呈秀道也想要如此。奈无门路。元照道贫道倒有条好门路。呈秀道是谁。元照道布行侯少野之子老七。今早在魏爷府中会见。贫道问他的住处。他说在奉圣府中便是。他原是魏爷的厚人。老爷何不托他引进。魏爷内中解释。自可挽回。呈秀欣然道妙呀。就劳你代我介绍。事成定当厚谢。元照道事不宜迟。我就代老爷说去。呈秀道好极。即着长班拿马来。
吩咐道你随这位师傅到奉圣府拜客去。
元照别了出来。同长班上马来到侯家。门上用了钱。传帖进去。侯七出来相见。问道可曾会见崔少华。元照道会过了。
正为他的事而来。把前事细细说了一遍。侯七道事也可行。
只是上司参属官。恐难于调护。我也不得深知。我去寻他个贴己的人来问问。他说可行便行。元照道事紧了。速些为妙。
侯七道晚间你来讨信。元照道如此说我先别过。晚间再会。
侯七道你在客厅吃了午饭去。二人吃了饭。元照回来回覆呈秀。呈秀留住吃酒。侯月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