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薛莹浑身香汗淋漓、脸色青白,气喘吁吁地说不出话来。这段日子她身体状况频出,还没有恢复过来,在路上折腾了一天一夜,又在山路上转悠了这么久,体力早就透支了。
蔡铧也跟着慢悠悠晃过去:“看来你和我一样,被感孝寺拒绝了,人家不要你。”
薛莹没说什么,巧丫先急了:“你胡说什么,感孝寺是小姐的家,怎么会不要她?”
闻言,薛莹笑了,眼泪却也跟着掉了下来。她迅速擦掉,对巧丫说:“你先回去吧,我再等等。”
“可是小姐,现在不是还没到每年上山的时候吗?你看现在天都快黑了,就算找到路也不好上山呀。我们过阵子再来好不好?”
薛莹回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山头,眸光渐渐沉稳下去:“不,我今天非要见到人不可。”
“你想见谁?”蔡铧不甘寂寞地问了句。
巧丫狠狠踩了他一脚:“怎么哪里都有你?”
蔡铧虽然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不肯闭嘴:“感孝寺不是普通地方,你强求也没有用的。别说在这里转圈圈了,哪怕你一头撞死在这里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你别以为你在里面修行过一段时间你就是特别的,对于感孝寺来说,你终究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而已。”
薛莹面无表情:“放心,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你还倔什么?”
薛莹横了他一眼:“你想不想知道你师父为什么拿我来试探老天爷?”
蔡铧一愣:“你知道?”
“我不知道,但我想知道。”薛莹转身继续往前走,头也不回地挥挥手,“你们回去吧,我就不信,她们真让我死在这。”
巧丫跺脚,嘀咕:“哎呀,我要不打晕她带回去算了?”
“好主意,我觉得你家小姐疯了。”蔡铧表示赞成。
“你干嘛一直管我们家的事情?”巧丫对他的态度始终带刺,“你不是一直在追求薛家二小姐吗?离我家小姐远点!”
蔡铧感觉十分冤枉:“我是一片好心。”
“不用你……”巧丫的声音忽然卡主,看向路的尽头。
那一边,薛莹也停下了脚步,等着从远处而来的马车。
马车靠近,停下。薛莹恭恭敬敬地行礼:“明远师父。”
“出去一段时间,倒学会跟我们耍脾气了?”明远师父冷冷看着她,不怒自威。
薛莹低着头,大气不敢喘,只是一脸委屈。
看她这样子,一向冷漠的明远师父稍稍放缓了脸色:“你想知道什么?”
薛莹期期艾艾地抬头:“我师父没事吧?”
“还是老样子,我们会照顾好她的,你放心。”明远师父给出与之前一样的承诺。
薛莹憋着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我想大家了。”感觉她都好久好久没有回感孝寺了,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她经历了很多,太需要回到感孝寺去感受一下久违的安宁了。
“忍着。”
如此不留情的建议让薛莹不由撅起嘴巴。
“出门在外也不知道要照顾好自己,你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薛莹赌气:“那也是跟师父学的。我的任性胡闹、钻牛角尖、不爱惜身体都是跟她学的!”
这话让明远师父一时哑然、无法反驳。可不是嘛,薛莹现在这个样子,跟她师父当年一模一样。
过慧易夭、情深不寿,说的就是她们这种人。太过敏感,太过纠结,把一颗脆弱的心脏折磨得支离破碎,直至把整个身体都拖垮。
当初明途心碎了、绝望了,还能回感孝寺。明澈呢,她怎么办?
明远师父再次放软语调:“只是现在还不能回去而已,又不是说永远都回不去了。”
薛莹伤心欲绝的样子顿时换上了充满希冀:“真的吗?”
明远师父点头:“明理师叔最近正在气头上,你回去了反而触她霉头,倒不如先缓一缓,等她气消了,说不定她反而会主动找你回去聊天呢。说到底,能听懂她所说的话的,也只有明途和你了。”
“明理师父为什么生气?”
明远师父摇头:“不清楚。大约是你师父做了一些什么事惹怒了她。”
明途师父都变成植物人这么多年了,还能影响到明理师父?
薛莹开始觉得,她似乎小看这个不着调的师父了。
明远师父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你就打算以这样的身体完成明途嘱咐你的事情?”
薛莹挺直脊梁:“师父让我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好的。”
明远垂眸,眼底满是怜悯。叹气:“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薛莹双手合十“多谢明远师父。”
明远师父驾着马车回头,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薛莹往回走,到了这边才发现蔡铧的脸色不对,居然比她的还苍白。
“你怎么了?”
“听你们刚才的意思……”蔡铧口干舌燥,“明途,也就是说,云阳公主,是你的师父?”
薛莹迟疑了一下,“嗯”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们早就知道了呢。”原来窥天者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嘛。
蔡铧摇头,脸色更苍白了,一脸难以置信:“她真是你师父?”
薛莹奇怪:“这有什么问题吗?”
蔡铧面色极其古怪:“你知不知道,你师父也是窥天者?”
薛莹讶异,摇头。
“她不是一个普通的窥天者,她是古往今来,数一数二的顶尖相师,我在她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如果她有要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