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幕,仿佛发生在昨日。
盛北弦走进小餐厅时,楚心之伏在桌上痛哭,碗里的面只吃了几口。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怎么了,宝贝?”
楚心之不停地摇头,并不说话,哭断了气似的,嗓子发出痛苦的低呜。
盛北弦心疼极了。
轻拍着她的背,“怎么了?告诉我。”
他怜惜担心的声音传来,她更加难过,伏在他的肩膀,嚎啕大哭。
她不喜欢流眼泪的。
觉得没有用。
就算到了伤心处,她也只会默默地流泪,从没这样,想把所有的悲伤都发泄出来。
小餐厅里的哭声惊动了客厅的人。
盛老爷子搁下狼毫,拄着拐杖起身。
盛老太太把针别在布上,起身往小餐厅走。
默默坐在地毯上玩积木,听到哭声,放下了手中的积木,往餐厅跑。
“楚丫头,怎么了这是?”盛老太太问,看向盛北弦,“你又惹楚楚哭了?”
盛北弦:“”
他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了。
还哭得这么凶。
从来没见过她哭成这样。
“楚丫头?”盛老爷子轻声问。
楚心之抬起头,努力使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她不想让爷爷奶奶担心,可是,一想到蒋言
玉的死,她就控制不住自己。
“爷爷,奶奶,我我没事。”
默默抽了一张纸巾递到楚心之面前。
楚心之抽泣了着摸了摸他的头发,“我没事。”
盛北弦蹙眉,打横抱起她,“爷爷奶奶,我带她上楼休息会儿。”
回到卧房。
楚心之倒在床上,渐渐平复,还是忍不住流眼泪。
盛北弦不再问她,默默地帮她擦眼泪,擦额上的汗珠。
她突然翻身,抱住盛北弦的腰,“你知道蒋言玉的事吗?”
盛北弦眉心微蹙,他大抵从来不关心与她无关的事。
蒋言玉,他仅仅知道是她的好朋友,别的,便不知道了。
上次被绑架的人中有她,但,被救出来了,完好无损地救出来的。
她出事了吗?
盛北弦抿唇说,“我不知道。”
楚心之埋在他的身前流泪,温热的泪水浸染了他的衬衫。
“她死了。颜如玉她死了。”
盛北弦将她搂紧了一些,心疼她的心疼。
楚心之哭了很久,直到沉沉睡去。
他守在一边,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让她睡得安稳。
他的宝贝,性子清冷,对待朋友却是十足十的真心。
能被她认定为朋友的人,必定在她心里占有分量。
蒋言玉的死,怕是在她心里留下了一道伤疤。
哪怕是他,也无法让那道伤疤消失无痕。
楚心之睡了很久。
下午三点,醒来的时候,外面的窗户上结了一层冰花,很冷的样子。
天气也不怎么好,阴阴的,好像随时要下雨,或者,下雪。
今年的第一场雪还没有来临吧。
今天已经是十二月十号了。
蒋言玉很喜欢下雪天,她不怕冷,喜欢在雪地里放肆大笑,用脚踩出各种好看的花型图案。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在溜冰场的一幕。
蒋言玉溜冰的时候,总不经意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舒云嘉。
那个时候,她就喜欢舒云嘉吧。
她好傻。
居然没有发现。
她好后悔,为什么没有给她更多的关心。
楚心之抽息了一声,眼泪落入枕头。
“宝贝。”盛北弦握着她的肩膀,将她从床上扶起来,“别难过了。”
安慰的话,他真不会说。
只觉得她难过的时候,他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疼得要死。
楚心之眼睛在床上扫视。
“宝贝找什么?”
“我的手机,我的手机呢。”
盛北弦从抽屉里拿出手机,递给楚心之。
她打了个电话给顾倾倾。
顾倾倾拍了梅花扣后,因电影在后期制作中,她有两周的休息时间,一直待在家中。
电话接通,唤,“心心,有事?”
“颜如玉她”
听着楚心之带着哭腔的声音,顾倾倾也难受起来。
实际上,早在知道蒋言玉出车祸死亡的消息时,她已经哭了太多次。
尤其——
那个时候,她以为楚心之也死了。
有好长一段时间,她天天做梦,哭着醒来。
一个多月前,她正在拍梅花扣的婚后剧情,拍到虐戏时,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哭起来就收不住。
导演还夸她的哭戏好,感情真实。
可谁又知道。
她哪里是在演戏,她是想到蒋言玉的死,想到楚心之的“死”,眼泪就控制不住。
片场的不少老艺人都要夸赞一句,说她哭得够味儿。
“心心,颜如玉真的离开我们了。”顾倾倾吸了吸鼻子,说,“她生了个女儿,叫小芒果。
因不足月,一直在保温箱里,我去看了几次,真的好小。”
楚心之的心抽疼。
“舒云嘉呢?”
顾倾倾微愣,“我不清楚。”
顾倾倾只知道蒋言玉出车祸死了,并不知道,她在临死前抓着医生的手,让医生把心脏给
舒云嘉这件事。
同样,她也不知道,舒云嘉躺在医院的病房里,至今不知情。
他并不知道,左边那颗跳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