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只能自己想办法摆平这件事,绝不能闹到家里去。
这样一想,除了进赌场再碰运气,齐鸿轩哪还有别的路可选?
还上吴静雅的债,齐鸿轩多少有点扬眉吐气,精神大振的感觉。
只是这样一来,他手头只剩下三万元可作赌资,和之前几次意气风发或者至少带着孤注一掷的豪气走进“金煌”娱乐城不同,这次他囊中不丰,无形中气势也弱了几分。
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应了“哀兵必胜”的说法,齐鸿轩这天转了运,一把把筹码被他搂在手边,喜得他合不拢嘴。
只是统算下来,赢的钱还不足以彻底翻本,将将够支付质押贷款的本息而已,如果自己再从其他卡里挤出一点来,添个几千元,添上几千元,用来还钱宏熙的账也够。
齐鸿轩思来想去,决定先还质押借款。
钱宏熙那边没说利息的事,质押借款那边可是要付不菲的利息,如果能还钱了,还是该先还质押借款。齐鸿轩心里其实还有个不甚清晰的想头:这笔钱揣在怀里滚烫,多留在自己手里一天,万一没忍住又丢到赌桌上去就糟了。同样是还不上钱,钱宏熙那边,不管怎么说总是朋友,不说赖帐的事,央求他多宽限些日子总没问题;质押借款这边就麻烦得很,先不说他们可能会上门讨账,致使一切都曝光,单说车子拿不回来,在父母、妻子这边就很难交代。
所以虽然借了钱才过两天,却肯定要支付一个月的利息,感觉上亏大了,但齐鸿轩还是咬牙决定先清财务公司那边的账。
还剩下最后一个难题,从钱宏熙那边借的十万元,该怎么还呢?
这笔债倒是不急,齐鸿轩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是再向抵押车子换赌本,随即又想反正要抵押,还不如抵押房子,能到手的钱还要多一些。转念再想,从银行的正规渠道办房产抵押,必然要用结婚证,这倒还好说,反正结婚证平时基本压着箱底,宋斯嘉不会没事就去翻看,神不知鬼不觉偷出来用一下肯定没问题,可多半还需要宋斯嘉本人签字,这就很麻烦。
如果走不正规的渠道,这些麻烦都能省掉,但齐鸿轩也明白那些野路子,利息肯定很高,自己连质押借款的利息都不想多付,怎么会去欠那种阎王债?
不管怎么说,齐鸿轩还没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可能主动送上门去让人宰。
可这样一来,问题又绕回来了,钱宏熙的债怎么还呢?
难道真就束手无策,必须找老妈开口要钱吗?十万元啊!不是小数目,一口气动这么多钱,很难不惊动父亲,自己铁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每次在脑海中勾勒出这样一幅画面,齐鸿轩都会立刻把“向家里开口”这个念头彻底抛到脑后。
那……之前曾经在脑海中出现过的一个念头,幽灵般又冒了出来。
事实上,自从生出这个念头,他时不时总会想起,再也挥之不去。
只是他每次都会强行赶走这个念头。
这条路真的不能走。
可又有另一个声音总在脑海中响起:“这笔钱,每个人都在想办法狠狠咬上一口,有什么好怕的?”
他想到的是,课题组经费。
齐鸿轩所在的那个“大气污染物”课题组,申请的是国家科研基金。是他们所在院系有史以来申请到的最大的一笔科研基金。目前课题组项目过半,四月份的时候,最后一笔科研基金已经拨下。如今课题组账户现金充足,短期内这笔钱不会见底,放着也是放着……以齐鸿轩的工作资历,不可能掌管课题组经费支出。但架不住人家有个好爹,又有个好老师。齐展诚身为崇大知名教授、博导、校党组成员、理学院党委书记,大家多少都要给他一些面子,对他的儿子自然也会多几分照顾;谷超业是崇大环境科学领域的大专家,又是课题组领头人,传弟子,齐鸿轩当然也会被高看几眼。再加上他在学校里很会做人,和课题组内大多数实权派都保持良好关系,所以就有资格在课题经费方面少少地分润些油水。
按心照不宣的惯例,拨下来的经费根本不可能真的都用在科研上,有的是办法从中一层层刮出利益来,掌管课题组各项支出的负责人,在瓜分利益方面可谓各有神通。齐鸿轩在谷超业的关照下,从去年开始,管起了劳务和设备经费这一块的支出。
对此,不是没人说闲话,但齐鸿轩身份特殊,实权派们都不开腔,别人就算眼红也没什么用。特别是在齐鸿轩竞争访问学者机会失败后,更没人对此说三道四,好像默认了就用掌管这一块经费,给齐鸿轩一点补偿。
当然,不是说齐鸿轩可以肆无忌惮地大把搂钱,他没那么大胆子,再说上上下下都有人盯着,如果做得太过火,肯定会有人说话。但和光同尘地捞些小好处,根本就是心照不宣的默契。反正课题组中管钱的,又不止齐鸿轩一人,像管理会务、招待、资料、实验原材料等等,都是来钱的路子,这是大学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小花样。
能揩油的手段太多了:在发票上稍微动点手脚,就能小赚一笔;用劳务费名义把部分经费转出来分发给参与课题的研究生,堂而皇之就能收一定比例的回扣,如果贪心些,开出一笔经费,实际上只分给学生十之一二也不稀奇;更过分一点的,还可以冒用他人身份开户,假借劳务费名义转账,这些钱也就落入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