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楼道回头看,放下的车窗里余蓓正可怜巴巴盯着他,他咬了咬牙,喊:“蓓蓓,我钥匙是不是掉车上了?”余蓓愣了一下,跟着双眼一亮,开门下车,一溜小跑进了楼洞里面。
这个位置,驾驶席上的余叔肯定看不到了。
他一把搂住她,贴上去就是一个短暂而火热的吻,恋恋不舍地吮了几下唇瓣,轻声安慰她说:“不会等太久的,相信我。”“嗯。”她泪汪汪地点了点头,亲了他一下,回车上去了。
然而,整个暑假过去,也没有发生魏凌允预期的那场登门拜访。
两家人倒是在一起吃过三顿饭,但提起婚事的时候,都是半开玩笑的语气。
因为那个在不适宜的时机到来的孩子,仿佛感应到了父母的为难,以一个伤害很小的方式,离去了……(四十五)魏凌允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他还很确信,他爸爸应该也忘不了。
那是他俩暑假回来第三天,前一晚俩人还煲电话粥用情侣号嘀咕了几个小时,那会儿他隐隐觉得哪儿不太对劲,就问了问,余蓓只说自己太紧张,晚上都睡不着觉,让他一口气哄到了快凌晨三点。
这个暑假魏凌允准备做家教赚钱,盘算好一早起来就去市里那个有名的“蹲点儿桥”竖个纸牌子等着路过的家长看中。
日历上七、八月份的大型招聘会他全打上了勾,本地的省会的一共有快十场,他打算起码靠家教自己负担起路费。
听说最近房地产市场挺热,他寻思实在不行先在省会当个销售,一步步跳向首都也好。
他妈靠着之前做小生意积累的人脉打算从头再来,这两天在外地考察货源,不在家。
早晨七点多,爷俩一起随便吃了一口,他爸就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上班。
一开门,魏家爸爸就吓了一跳——是真的往后小跳了半步,跟着惊讶地说:“蓓蓓,你在这儿干什么?为什么不进来啊?”魏凌允一口白粥差点呛得从鼻子里喷出来,踢翻了个凳子跑向门口。
余蓓坐在他家门外往上走的楼梯最下面一阶,满脸惊慌,像只被什么凶猛野兽追击的兔子,胳膊都在微微发抖。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手忙脚乱把她叫了进来,门才关上,她就哇的一声哭着扑到了魏凌允怀里,连魏叔叔就在旁边看着都顾不得了。
拍背拥抱安抚了足足十多分钟,余蓓才抽噎着冷静下来。
看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魏凌允他爸皱着眉往里屋指了指,说:“不方便让我听,你们就进去说。”以成年人的经验,他能判断出来,未来儿媳妇似乎遇上大事儿了。
他只好拿出手机,给单位去了个电话,说今天上午可能晚点儿到。
反正他现在也就是个闲职,去了坐办公室接接电话,晚点儿去让等人接班的小伙儿多呆一会儿没什么。
魏凌允没有爹那么冷静镇定,一进屋就关上门把余蓓扶到床边坐下,紧张地问:“怎么了?你咋这么早就过来了?出什么事儿了出什么事儿了?”余蓓双手抓着他的指头夹在掌心,还没开口,泪珠就又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哭了一会儿,才说:“我……我下面……见红了。”“啊?”魏凌允的脑子有点短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怀孕了不是就不来月经了吗?”“对啊,可是……就是来了,颜色也不正常,可深了。”她穿得不多,对他也没什么好羞涩的,掀起裙子把裤衩往下一褪,露出里面垫的卫生巾。
上面的确有一小块暗褐色的j8学。
“断断续续好几天了,我想跟你说又不敢,结果……昨晚上来得特别多,我半夜上厕所看见,吓得要命,一早就说要找你买书……跑来了。怎么办啊?宝宝……会不会出事了?”这一天,就在余蓓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拉开了混乱的帷幕。
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后,他爸也有点慌神——毕竟就这一个儿子,当爹的还没机会积累经验。
最后的选择,就是直奔医院。
这事儿连公公都还不算的男性长辈实在不好意思全程陪同,魏凌允只好硬着头皮带余蓓在医院里跑上跑下挂号检查。
那个和颜悦色的老大夫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精神过度紧张导致的先兆流产。
大概是把他们当成了小夫妻,医生很温柔地叮嘱了许多注意事项,鼓励他们不要灰心,再接再厉,年轻人要孩子很简单,完全不用着急,可以先锻炼身体戒烟戒酒,响应号召优生优育。
在医院里的时候余蓓一直没怎么吱声,就那么神不守舍地听。
等到中午在家,魏凌允爸爸买了点吃的去上班,就剩他们小两口坐在桌边吃的时候,余蓓才小嘴一瘪,扑到魏凌允怀里哭了起来,哭得昏天黑地,上气不接下气。
按说,连胎心都没有形成的孩子只能叫做囊胚,远远谈不上算是一个生命。
可余蓓觉得,都怪她不好,不够坚强,脆弱到失去了一个本该叫她妈妈的小宝宝。
魏凌允百般安慰,也没办法扭转她心情上的持续低谷。
他这才意识到,这个属于他俩的孩子,对余蓓来说,其实远比她表现出来的更加重要。
爱情结晶这四个字,仿佛寄托凝聚了她所有少女年华那些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等着落地之后,让她蜕变成一个足够成热稳重的女人。
不过余蓓在这之后确实成热了几分。她知道魏凌允有多忙,便不再舍得让他劳心劳力来哄自己,总是尽力把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