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幻觉,这涉及到了精神领域,而人的想法千丝万缕,就连李珉这样优秀的心理医生也束手无策,只能给陆十一定期的检查与开导,以及开一些相应的处方药。
然而陆十一依旧是难以入眠,但是自从有了听着音乐入睡这个习惯后,就改善了很多。
陆十一偶尔会去医院探望房东的女儿,那个喜欢蝴蝶结辫子的小女孩,定期隔半个月与李珉医生交流沟通,偶尔在网上做平面设计的兼职,剩下的时间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静静坐着一动不动,有时候甚至就这么坐上一整天。
阿笑坐在床边,看着那张在熟睡中也皱着眉的脸庞,想要伸手去抚平他的皱眉,手却像空气一样穿透了过去,她只好把手收了回来。
除了唯一的一次,其他的还是无法触碰到他吗,她想。
仅仅是作为幻想而存在的我无法编织出任何对阿一的话语,也无法握紧他的手,阿一总是很寂寞,而她却无法给予哪怕一点点的安慰。
能够看见我的基本上就只有阿一,比如说偶尔会来的女生就看不见我,如果出了这个家的话,我的存在似乎就会变得更弱,弱到连阿一也无法看见我了。
但是偶尔也有一些人或者说是一些奇特的存在,好像能够看见我,比如那天晚上的怪物以及帮助了阿一的【陆先生】,至少他是这么称呼他自己的。
或者,我并不是作为幻想的存在,而是其他什么的事物,她想。
可能是李珉医生的新药起作用了,还是阿一已经开始逐渐从那段因我而起的痛苦中走出来,以及有那个阿一叫做琳子的女生陪伴,他已经变得不那么寂寞了吧。
阿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白皙的手掌安安静静搭在大腿上,仿佛它不曾突然消失过一样。
也许,当阿一不再感到寂寞而得到幸福的时候,作为幻想的我存在的使命也就完成了吧。
这个因为那段痛苦而诞生的——虚假的身体、虚假的心、虚假的人生,终究会消失的幻想。
……
陆十一是被手机振动吵醒的,他摘下耳机,从床上坐了起来。
有些头晕,他揉了揉太阳穴,手机刚才收到了一条群发的短信,一直以来久久未能定下来的毕业典礼时间,终于确定了。
6月10日,还有四天。
往年的毕业典礼通常会提前很久就会放出时间,然而今年的毕业典礼甚至在大四的学生答辩完成后,居然还没有确认下来,这是很不可思议的。
昨晚回到家后发生的事情,因某些考虑,陆十一没有告诉阮琳,事后他只是发了短信说是有事,并且第二天不能陪她面试何总了,阮琳也没有多想,作为代价,陆十一得请她吃一顿饭。
度过安静的上午,下午的时候,可令人意外的是,除了看望女儿几乎就是深居简出的状态的房东大叔上门了。
这里补充一下前文的遗漏,房东大叔的名字叫田子真。
对于田子真的造访,陆十一还是有些局促的,因为他这卫浴间不翼而飞的门还没找人修回来呢,这要是被身为公寓主人的田子真看到不知会怎么想。
田子真倒只是扫了一眼便不再在意,因为他来另有其他的原因,“十一,你今天想不想去探望一下田田?”
他知道,眼前这位大学生虽然没有怎么表现出来,但对方很喜欢田田,在以前还会偶尔给小女孩买些好吃的。
陆十一一愣,他是没有想对方是这个原因来找他的,再说三天前,也就是他出车祸的前一天,他就已经去看望过田田了。
看到陆十一的迟疑,田子真补了一句,“已经找到配型的骨髓捐献者的,等到今晚捐献者抵达上海再详细做些身体检查后,田田的手术就要开始了。”
陆十一听懂田子真话里的意思,骨髓配型只算是一个好的开始,真正的难关在于手术,即使现在医疗条件完善,也要面临着失败的危险,更何况还要熬过手术后的康复期,如果田田在这过程中某一个环节失败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想到这里,陆十一答应了下来,他想给那个小女孩鼓鼓劲。
“田田会很高兴看到你的,”田子真站了起来,说道,“那你准备一下吧,我先在下面等你,我保证你之后几天都会安安全全的。”
对于房东的后半句话,陆十一在不久之后,才知道这话里的真正含义。
陆十一并没有什么要准备的,在田子真下楼后,也紧跟着要下楼了。
而在楼下监视着陆十一动向的警察,看到后者坐着一辆奥迪离开后,向张警打了个电话,得到对方的回复后,立刻发动引擎跟了上去。
现在,让我们把视线转到松江警局这边。
张警正在会议室里与他的同事们开展一场关于这次儿童失踪案的回忆,投影仪正在将陆十一公寓附近公共摄像头的记录播放出来,黑白模糊的画面定格在一个壮硕的白人身上,那个陆十一暂时遗忘了的狼人。
“这位嫌疑犯非常狡猾,在所有录像中都没有暴露自己的相貌,但我们通过一路追踪他从公寓离开方向的摄像头,最后锁定到了他的位置,”张警正在电脑前做着分析,“而他最后进入了虹桥古北的千禧大酒店,我们通过酒店管理方知道了他的身份。”
“嫌疑人约翰﹒贝克,是圣乔亚投资公司的董事巴赫﹒塞西尔的贴身保镖,但更令人值得注意得是这位巴赫董事。”
投影仪切到了一个身影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