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妈,我就起来,就起来,别再呱谨(磨叽)……”南瓜三儿说着就穿衣服起了床。
南瓜三儿从小在农村长大,父母长期承包茶园,明白春夏季家里是如何忙碌。
从小学二年级起,每逢星期六星期天,他总是一大清早就起床,炒一点饭吃了就到xx山上的一些茶场去帮忙摘茶。三毛钱一斤,五毛钱一斤,他一天也总能挣个两块三块钱。
在摘茶时,南瓜三儿的手脚麻利,比一般人要快得多。因此,一些茶场的老板都争相请他去帮忙。每年春夏,南瓜三儿就是xx山一带茶场老板眼里的名人,总有老板带信请他去帮忙。
那时,冰棍一毛钱一个,烧饼两毛钱一个,钢笔一块一毛钱一支。在一般农村孩子看来,这些都是奢侈品。但在南瓜三儿看来,这些还是消费得起的。因为他每一个春夏季上山摘茶,都能挣到三五十块钱,而那时小学一年的学费才二三十块钱。因此,在同龄的农村孩子中,南瓜三儿还算比较“富裕”的。
后来,南瓜三儿爸妈承包了茶场,他便穷了——只能免费帮家里面摘茶,挣不到任何外快。小时候,他多次向爸妈抗议过,但总以失败告终。直到最后,他明白了事理,才不再帮家里面摘茶还要钱。
xx山有很多茶厂。每年春夏季,茶场的老板都要下山请人帮忙摘茶。而摘茶的时节又是种花生、栽秧的时节。因此茶场老板很难请到壮年劳动力,他们请到的往往就是一些老妇女和学生娃等务农不能顶主力的人。
在摘茶时,茶场在按照所摘新鲜茶叶的斤数付钱,而且中午还要免费招待一餐饭。因此,在请人上山摘茶时,茶场老板要准备摘茶人的中饭,还要不时到茶园巡视,统计人数、看看茶园里的情况。
南瓜三儿听老妈说今天请人摘茶,就迅速穿衣起床。上厕所、刷牙、洗脸、吃早饭,他都以最快地速度解决。他知道,对于茶农来说,春夏之际是繁忙的黄金时节,容不得耽误和忽视的。尤其是他家里还请了很多人,待会儿还有很多事需要帮忙。
吃完早饭,南瓜三儿一看钟,才刚刚七点多一点。虽然才七点,但左右的邻居早已经出去干活了。
他背好妈妈准备好的米菜,一个人先期上山,到大田沟茶场的房子里收拾一下,烧一点水,洗一点菜,准备接待那些上山帮忙的人。
南瓜三儿家承包茶厂后,除了少数时候在山上住,一般还是住在山下家里。因为他家里还种了一些田地,也需要照顾。此外,茶老板住在山下,请人帮忙和卖茶买菜都方便一些。因此在摘茶时节,南瓜三儿爸妈经常是白天上山摘茶,晚上在山上炒好后连夜下山休息,第二天早上再请人上山帮忙,或者上街去买菜,或者卖茶叶什么的。
南瓜三儿背着米菜,走进密密的树林,向着大田沟茶场走去。
大田沟,顾名思义就是一条大山沟。在那条大山沟里面,有着近三千亩茶场。以前,大田沟是一家茶场;现在,茶场承包给了私人,就分成了两家,各人负责各人承包的那一片茶园。由于不通机械路,偌大的茶场只好分开,让几家继续小户经营。南瓜三儿家分的一片茶园位于大田沟底部,另一家分的茶园靠山腰。
在茵茵郁郁的林间小道上,南瓜三儿不时遇到一些跨着篓子的孩子和中老年妇女。
他们看到南瓜三儿背着米菜,虽不一定认识他,但凭感觉就能知道他是茶场的主人,就不停地问“几多钱一斤(摘的新鲜茶叶多少钱一斤)?”“中时炒么斯咽啦(中午炒什么菜吃)?”之类的问题。
这些山里的孩子和老妇女就是实在、憨直,只要说有他们满意的价格和午餐,哪怕要走很远有一段山路,他们也会很高兴地去帮忙。对他们而言,不能外去打工,挣个零花钱比较困难。
南瓜三儿看着这些纯朴的孩子和老人,脸上不由得露出了阵阵笑容。
在摘茶季节,各茶场都四处请人,不容易请到人。涨价很有限,毕竟这种手工作业的茶园利润很小。茶老板更多地是付账和中饭上提供一些优惠,也就是开现钱和努力提高中饭的质量。
以前农村劳动力充足时,茶场免费提供的中饭就是干饭、咸菜、稀饭。现在农村劳动力比较紧张,为了请到人,茶老板提供中饭的质量提高了很多。为了请到人帮忙,不少茶场不惜花钱买鱼、买肉。
当他们问“几多钱一斤?”、“中时炒么斯咽啦?”之类的问题时,南瓜三儿总是毫不犹豫地回答“两块五”、“蒜薹”、“莴笋”和“均脂花”。
每逢南瓜三儿回答这些时,他们都开口笑。对他们来说,这些待遇确实不赖,两块五一斤的茶叶,一个孩子一天能挣到十多块钱,而且“蒜薹”是当时的时令菜,“均脂花”又是当地一种非常稀少名贵的野山菜,一斤要卖到30多块钱,不少农户即使有这种菜,也往往是卖了或者送人情、走后门,偶尔在逢年过节吃一点,但总是解不了馋的。
一个胆大孩子问:“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最喜欢吃均脂花。对了,有没有肉啊?均脂花煮肉好吃!”
南瓜三儿说:“有,有,只要你好好摘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