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的小辫子却已经散开,粘着女员们的粘痰与汗水,胡乱地披散在头上、脸上。
她的脖子上没挂牌子,而是挂了五块青砖,在最上面的一块砖下,压着一张
白纸,
纸上写着「混入革命队伍的反革命狗崽子林朗」。林朗二字是另起一行的,
字较大,是头朝下倒着写的,名字上还被粗暴地打了个「x 」。几个铁姑娘有的
牵住拴在她脖子上的绳子,有的揪住她的头发,有的抓住她后颈处的绳子,把个
小林朗象个什么动物般地押着向前走去。
「我没有哇!」这是林朗的哀叫,随着这声哀叫,她把脸向左上方扬起,大
大的眼睛看着一个革命者,眼神中写满了无辜与恐惧。
不知道她说的「没有」,是想辩解的什么。但很快的,一个铁姑娘扬起手,
「啪」地一下,她的原本俏皮可爱的脸蛋上,便重重地挨了一耳光。「你给
我老实点。「那打人的姑娘又是一声断喝。
又一个革命的铁姑娘用力地向后揪起她的头发,「哎哟妈妈呀!疼呀!」她
几乎是哭叫着,那小脸便高高地扬到了天上,几乎与身体成了直角。
「呸!你斗别人怎么不知道疼呢。」一个革命者在她的高高扬起的脸上吐了
一口唾沫后骂道。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就是那不久前还批斗我的、
在每次批斗会上都出尽了风头的铁姑娘队长,原来我觉得她很高敖的,现在却如
此的弱小了。
正看的入神,嘎柳子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拉住我,神秘地咬着我的耳朵说
:「走,有好玩的。」
他是有很多坏意的,他也知道我是很愿意参加他的坏事的。我们两个算是
一对很要好的难兄难。我们二人或伙同他人一起偷瓜、打架、逮鱼什么的,都
让人感到刺激,每干这些事,他也都会喊上我,而我也是热衷于他的坏事的,听
这样神秘,便连问也不问就跟他走了。
晚上,按照嘎柳子事先告诉我的,我瞒了妈妈,偷偷跑出来,到指定的地点
找到了嘎柳子。见面后,他掏出我原先戴过的红袖标和一条皮腰带,「给你,戴
上。」
我茫然地看着他,他自己也已经武装起来,我不解地问他:「我们的六六六
不是已经解散了吗?「
他却极不耐烦地,「哎呀!管他的呢,这是卫小光给我们的,今天这事就我
们三个知道。「
我仍然云里雾里,但还是跟着他往前走去。
到距村庄有三公里远的一处梨树园子里,找到那栋深藏在梨树的海洋中的小
房子。这是一栋原本为储藏收下的鲜鸭梨和看护梨园的独立房屋,是当时农村十
分罕见的瓦房,砖不是一般员普遍使用的青砖,而是红砖,房子比一般员的
房子更高,一共三大间。中间是看护人住的房屋,有火炕与灶台,左右两间全是
堆放鲜鸭的空间。因为现在梨还太小,用不着看护,看梨的老头也回家去住了,
这里实际上便成为造反派的一个野外据点,因为远离居民,好多坏事就是在这
里进行的。
卫小光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冲着我们两个小声地说道:「今个给你们一个重
要的革命任务,来考验一下你们,弄好了,鲁小北可以争取「可教子女」,嘎柳
子还可以参加我们的「从头越」革命组织「,说着又冲着嘎柳子,」你给他说清
楚没有?「
直到这时,我仍然不知道要我们干什么,但嘎柳子不得不给我摊牌了,「鲁
小北,
他妈的林大可没少欺负你妈,今天我们把林朗当着她爸妈的面给开了。「
我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他,这是我没想到的,半天我没说话。
卫小光走近我,「给你妈报仇的机会来了,今天就我们三个知道,妈的不干
白不干。对了,今天你第一个上,嘎柳子第二个上「,说完又紧紧追问一句,」
你干不干?「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呆的还没说话,嘎柳子却插话:「指导员那你不干?」
「我看你们干」,说完又坏坏地补充一句,「我喜欢看不喜欢干。」
嘎柳子动员我,「不干白不干,他妈他们一家害了多少人,你妈让他们欺负
的还少吗?「
我的心里急速地转动着,但根本没时间认真考虑,而且就象一支闻到了鱼腥
的猫,我也特别兴奋地感到了诱惑,便使劲地点了点头。
于是,我们被卫小光带进了房子。
房子里真的并没有其他的革命者,但有反革命者。房顶上吊着一个人,是林
大可,他的双臂由背后向上举着,双手腕上的绳子连着房顶上的大梁,两个脚尖
踮着,
勉强地够着地面。他努力地想把脚尖再伸长些,以减轻双臂的痛苦,但脚尖
却只有那么长,累的他全身象是水泼了一般的出着汗,大概吊的时间长了,嘴里
呻吟的声音也变小了,但仍然在求饶:「小光兄……小光爷爷……放一会吧…
…实在……受不了了。「
房间的炕上,就是意料中的林大可的女儿林朗和她的妈妈。母女二人全被剥
的一丝不挂,五花大绑,老实地跪在那里,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