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约之后,就让方山留守,叫他过来,就是让他在这里盯着的,因为朱敬伦得回去了。
英法联军的援军到了。
英方出兵1.2万,总司令格兰特,全权公使额尔金。法方计出兵7000人,总司令孟托班,全权公使葛罗。
在六月初,这两只大军全部抵达香港,一下子让香港这个弹丸之地变得热闹了起来。
但战争还没有立刻爆发,两国海军舰队先行北上,英国攻打大连湾,法国攻打登州港,试图一南一北掐住渤海湾的咽喉,从而封锁住渤海湾。
清廷的对应显得格外古怪。
咸丰撕毁了《天津条约》,要求英法公使须与中方就天津条约在上海重新协议。双方谈好后,再进京换约。要求有关进京换约,应按美国换约之成例,也就是坐大车走北塘,在清军的监视之下进京。
咸丰指示两江总督何桂清,让他要求外国公使不但不能长驻北京,也不能长驻其它地方;英法要求的军费赔偿,与清军抵消二百万两。先欠他们两百万两,然后由华商分年代赔。内地游历及长江设立码头,尽量取消。牛庄、登州不得开口,照美国例开潮州、台湾两口。最多允许英国开琼州,法国开淡水。大沽之防,决不能撤。
这就是咸丰对英法3月8日最后通牒的回复,让两江总督何桂清在上海代办。
上次说的好好的,怎么咸丰的态度突然就变了,而且要跟英法低效军费,原因就是因为僧格林沁在大沽口侥幸打沉了几艘英国炮艇,打死了几百人,咸丰觉得有底气了,而且还傻乎乎的以为打赢了就能拿军费赔偿,认为这一仗清军打赢了,就能抵消英法提出了一部分军费。
咸丰完全没有想过,《天津条约》是上次双方商定好的国际条约,就只差一个换约了,然后他突然变卦,会让洋人如何愤怒,已经磋商好的开放口岸,也突然就不开放了,这是逼洋人打他,就连已经换约完成的《中美天津条约》和《中俄天津条约》到现在为止也还没有执行,让美国人和俄国人郁闷不已。
究其根源在于,咸丰君臣始终将签订国际条约看作一种缓兵之计,只是诓骗洋人撤军,之后承不承认那要看形势了,中国文化中不讲原则的一面,显露无疑,可问题是,以往跟其他小国不讲原则没问题,可现在遇上的是英法这两个大流氓,人家手里可是有刀子的。
这绝对不是咸丰一个人傻,清廷可是集体决策,是朝臣众议的,这根本就是集体智慧,也就是整个朝廷上下,就没有一个懂得国际法则的明白人。都还在中国人习惯的老一套,可问题上,现在的世界,已经不是中国的时代了,而是西方人的时代,时代变了,所以悲剧。
朱敬伦知道战争不可避免,他关心的是英法对九龙的态度,历史上,他们早在援军到达前就租借了九龙,九龙可以直接作为他们的后勤基地,现在港府提出租借九龙的要求,被朱敬伦直接驳回,历史上他们是跟总督劳崇光签约的,现在他们连柏贵的面都见不到,有虎门要塞卡着,他们即便想去广州,也得考量一下。
朱敬伦回到新安后,一听说英法联军海军北上了,顿时送了一口气。
他还担心英法联军援兵到来后,会想办法冲破虎门要塞,强行进入广州呢,那时候柏贵肯定会让步的。
九龙一定不能割,这牵扯到一个经济话语权的问题,割让了九龙,香港有了纵身腹地,这座港口就彻底活了,可能比不过上海,但是珠江口就没有任何一个港口能压住他了,这意味着广東的经济中心将会移到香港。
一旦九龙不割让,那么广東的贸易中心,就始终在朱敬伦手里掌握着,他始终将广東看作自己的基业,绝对不容有失。
现在英法联军北上,意味着他们的目光始终是在北京。
朱敬伦不知道英法两国给公使的训令精神是:
第一,英法公使应该进入北京,并在那里受到光荣接待。英国政府专门强调,必须走布鲁斯当初要走的进京路线,必须坐轿进京。不能像美国公使华若翰一样丢失荣誉。
第二,英法公使是否常驻北京,由两位公使共同协商。
第三,战争尽可能在扬子江以北地区进行,要和其它地区的居民保持良好的关系。
第四,战争的目的不是要颠覆清政府,要防止在北京出现无政府状态。北京的皇帝如果从北京跑回老家,会导致太平军发展壮大,中英权威会下降,平叛的总督更无能为力。记住,我们的目标是和中国建立更明确安排得更好的国际关系。
英法两国的目的依然是贸易和通商,他们给公使的要求中,明确关于占领土地的,只有一个舟山。
英法两国之间的协议规定:
第一,大清过各向英法赔款800万两。天津条约的赔款数包括在内。
第二,共同占领中国的舟山作为抵押。
第三,清政府为大沽口事件道歉,同时互换和履行《天津条约》。
至于九龙,那属于英国政府单方面的需要,对公使的要求是在法国不反对的情况下夺取九龙。
法国人未必会反对,但目前法国人的态度肯定是优先执行北上作战任务,然后集中力量跟中国达成协议,法国人还急着去占领越南呢。因此九龙问题,恐怕得放到最后考虑了。
朱敬伦不知道的是,其实英国人不是不着急,而是有很深的顾虑。
港督府中,包令正在向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