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桓啊姬桓,她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这个阎王,怎么就凡事都不愿放过她呢沈莙心的怨气越来越深,而那个苏嬷嬷却半点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一面劝着一将人按在了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冲哪些丫鬟使了眼色,她们立马将东西放下簇拥过来。
许是上一回去凌云殿沈莙对穿金戴银表现出了无尽的反感,这一回苏嬷嬷找来的丫鬟个个心灵手巧而且品味也还雅致,沈莙被她们折腾了许久,发现自己头一回尝试艳丽的妆容,效果竟也不差。
她平日里要么不着铅华,要么浅黛微妆,总之不爱张扬,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而真要用胭脂粉将人细细装扮,容貌上的精致便可被放大为惊艳,那举世无双的眉间的潋滟风情更是被无限突显出来。只因这些人为她挑的衣裙也是妩媚的海棠色,一对宫花,两支步摇就足以衬托如漆乌发。
沈莙对着镜子静静打量了一番,感觉到周围人紧张忐忑的眼神,心中一哂,什么时候开始这些人对她的态度变得如此诚惶诚恐了,还真是托姬桓的\福\啊……
楚鄢老早就收拾好了自己,坐在大殿里头等着她。沈莙出来的时候看见他并不惊讶,但是看见盛装打扮的裴榕就有些奇怪了。她和楚鄢交换了眼色,后者只是含笑耸了耸肩,这个动作看起来倒有些符合他年纪的顽皮。
裴榕打量着沈莙的打扮,末了嗤笑一声道:
〝姬桓对你倒真是不错。〞
沈莙听了这话简直莫名其妙,这叫不错也不知裴榕的\不错\究竟是如何定义的。她板着一张脸,忍不住撇嘴道:
〝宴会即将开始,裴将军这时候到这儿来不知有何时指教。〞
裴榕听着从沈莙嘴里说出来的文邹邹的话,一时有些不适应,只皱眉道:
〝不用在我跟前装模作样,我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德性,学那些个酸臭文人说话做什么?〞
那边裴榕所谓的\酸臭文人\楚鄢倒是好脾气的笑了,全然没有自己才被指桑骂槐的觉悟。沈莙懒得和裴榕斗嘴,换上一副严肃到底的模样问道:
〝你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裴榕看着她透着倔强的眼神,一如那夜被月兮带走时的炯然,脸上表情一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从袖中摸出一个类似于木偶的小孩儿玩意儿抛给了沈莙。
后者猝不及防,唬得立马将东西接住了,盯着那木偶看了好一会儿才道:
〝这是裴钰的东西〞
裴榕轻轻点了点头,沉声道:
〝他知我将要见到你,在武陵郡央了我必要将这东西交到你的手里。〞
沈莙看着画了大红脸的玩具木偶,心中一软,算这小子有良心,还没把她忘了,将来肯定比他爹要靠谱多了!
〝他如今怎么样了?〞
裴榕略想了想,也没打算瞒着沈莙,
〝楚门的人依我嘱托,到武陵郡不久就将他送回南海郡了,如今应当已经回了本家。〞
好嘛,这货简直把恩将仇报当成了人生信条,她救了他,结果却在被月兮带走时也不见他开口多说一句,楚门帮他把儿子平送回了老家,然后他竟把人家的少主绑来了云南郡。
沈莙脸上的嫌弃太过明显,楚鄢看了尚且有些忍俊不禁。裴榕此回来本就是为了了结这事儿,可是还是被她尖酸刻薄的模样气得够呛,
〝沈莙,我裴榕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尤其是承女人的情除你之外也是从未有过的。我今日来也是只是为了告诉你,欠你的人情我没有忘,将来要是你有什么事,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亦会出手相助。〞
原谅沈莙并没有为裴榕的这几句话而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主要是她心里清楚的很,裴榕说这话绝对不是有意偏向她和姬浔这一阵营,也不是愿意帮着她对付姬桓的意思。\力所能及\这个词变数太大,贸然把自己的想法和要求说出来只会坏事。
沈莙沉思片刻,正要开说话时却见外头两排同样身着正装的丫鬟仆役簇拥着往这里过来了。
为首的一个妇人打扮和苏嬷嬷一样,看着那尖细的柳叶眉,总觉得看着有些刁钻。她停在裴榕身边,领着身后的下人先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而后对屋内三人恭顺道:
〝晚宴即将开席,王爷请几位尽快往席间就坐。〞
楚鄢叹了口气,拄着椅子旁的拐杖站了起来,沈莙浑身一个激灵,只觉得心跳都快了起来。因楚鄢腿脚不便,裴榕也没有和他客气,自己转身先离开了。
沈莙看着那领头的妇人将楚鄢扶上小轿,正想要跟着上去时却被拦住了,她整个人一懵,呆站在原地看着楚鄢的轿子抬走,反应过来时却只见那妇人冲她一福,面无表情道:
〝楚大人和裴将军乃是有品阶的朝廷官员,姑娘自然不能同她们一起入宴,还请随我往青鸾殿去。〞
青鸾殿又是什么鬼地方沈莙眼睁地看着楚鄢的小轿越来越远,心里直骂了几句脏话。
那妇人可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的,只将人领到了侧门处停放的软轿边。
沈莙无可奈何,只得依言坐进了四面捂得严严实实的轿子,然后一颠一颠地往南去了。
如果说凌云殿是南诏王府的中心,姬桓办公的处所,那么青鸾殿似乎才是他正正经经的只属于自己的歇息之所。当沈莙看到了这座宫殿式院落不同寻常的布局时心里已经稍稍有了底,可是当她走进院门的那一瞬间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