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就像风,无色无味,吹过即散。首相大人,初代皇帝下的不是法令,是对魔法师的承诺。他违背了承诺。”
“预言怎么说?”
“当太阳从西边升起,南面的海逆流北上,当月亮从东边落下,北面的风吹倒皑皑白雪。帝国百年,永不复还。”大学士摸了摸胡子,眯起眼睛,“先知的预言匪夷所思。”
塞巴斯蒂安看了看高挂天空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你一直在装糊涂,要么就是一时糊涂一时清醒。“那预言毫无科学依据,大学士,我们信奉科学。”
“年轻时,我花了漫长的时间,找寻预言发生的蛛丝马迹,极地人入侵,但被击退了。魔法评议会崛起,魔法师立下战功。科学还有很多未知的现象无法解释。”老人转过头,老泪纵横,“今年是帝国年,我一直在担心,首相,一切小心。”
塞巴斯蒂安对大学士说道:“预言里说的现象根本不会发生,毫无自然规律。”他语气坚定地发誓道:“只要我还是首相,我会为帝国竭尽全力。”
首相塔的客厅内,油灯把房间照得雪亮,此时已是深夜。塞巴斯蒂安用了整整一下午,接见了许多人,还向他们撒了皇帝外出的谎。鬼知道下午时皇帝在哪里醉倒了。到了晚上,他处理白天积压的文件,还向皇家图书馆借了大量书籍。自从当了首相后,他发觉自己的知识越来越不够,仅仅是《纹章学》、《帝国编年史》之类的就让他头疼。他专注于死记硬背那些贵族们的家纹,记住帝国百年来的大小事迹。
帝国历25年冬,尤迪特·鲁道夫登基,时年29岁,火红色头发让他看起来像一头周身环绕火焰的猛狮,举国上下都看好他,成为第二个开辟帝国新历史的皇帝。然而帝国历33年,尤迪特·鲁道夫皇帝突然性情大变,嗜血成性,下令屠杀全国罪犯,大到杀人犯、小到偷一块面包的小偷,无一幸免。帝国历36年秋,尤迪特·鲁道夫的长子,彼得·鲁道夫在皇帝议事厅举起宝剑,斩杀尤迪特于雷霆宝座上,后世称彼得·鲁道夫为弑君者、弑亲皇帝。
塞巴斯蒂安在《皇家族谱》里翻阅着,尽管对老学士说不要提起暴君和弑亲皇帝,但在心里,他自己也想好好读一读那段历史,一窥究竟。
“彼得·鲁道夫弑君、弑亲后,与他结婚多年的皇后安娜·鲁道夫终于怀孕,次年,尼克劳斯·鲁道夫出生。上天给了他皇位,还给了他渴望多年的子嗣。从那之后直到终老,皇后未有生育,”塞巴斯蒂安逐字逐句地读道,“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尼克劳斯·鲁道夫从小天资异常聪慧,登基后更是指挥西征,为帝国开辟了新大陆殖民地。”
塞巴斯蒂安觉得坐得不舒服,移动了下书,一份文件掉到了地上。他小心翼翼捡起来,吹了口气,解开封蜡,读道:“加斯加尼克迷雾森林失踪游骑兵2名。”
“修·托雷斯总督,恨不得事无巨细都报上来,失踪2人正常不过。”塞巴斯蒂安苦笑着摇摇头,随手将文件放在一边,站起来,盯着窗外。
首相塔的卧室正对内城区的内河,夜晚只要有星光,河水波光粼粼,巨大的罗德斯皇帝雕像倒印在水中。
对于大学士白天的话,塞巴斯蒂安的心内久久不能释怀。
言语就像风,风吹过海,激起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