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锁是横推式的,你要看它,怎么也用了有一百年了。像开锁这样的事儿根本难不倒英才,他用木棍轻轻一拨,百年老锁就开了。走进去一看,嘿,地上一排溜儿,绑着十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她们嘴里塞着布,腿和胳膊全被绑得死死的。仓库里弥漫着一股尿骚味儿,大概这些姑娘们被吓的,个个尿了裤子。英才正要解绳子,忽然听到有人在喊:“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这门都没锁!人要是跑了,就得拿你老婆闺女来顶数!”说着,门就开了,进来六七人。英才就像猫一样,“嗖”的一下爬上仓库的横梁。只见这几个人,点了点地上的人数就出去了。英才这时细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单枪匹马还是难以救出这十几个姑娘。他用手指比着嘴,示意姑娘们不要出声,他比划着:“我马上就回来。”然后攀着横梁,揭开一块屋顶,飞身而去了。
回到客栈,已是午夜,老镖师急得在屋里转了好几百个圈,看到英才回来,又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催他“已是午夜,早些休息才是。”英才把事情的过程向师傅一说,没想到却激起老镖师更大的怒火,他瞪着眼睛:“早就风传温家尽做些丧尽天良的事,今天真还碰上了。这事得管!”老镖师是山东人,那眼里可揉不得一点沙子,他这会儿心里的劲儿,比英才还大。师徒俩商量半天,英才说:“返回黑家窝铺叫人···来不及啊,可这救人是越早越好啊!”老镖师已经有了主意:“那就这么办,在郑家屯有你一个师兄,我去找他,多叫几个人好带姑娘们跑出去,你先歇着,咱们五更行动。”说完,老镖师匆匆离开客栈,召集人马去了。
东北的天儿比关内亮得早,五更时,那启明星早就越过了头顶。紧跟着,东方也挂起鱼肚白,这世界也就亮了一大半。英才等在商会的墙外,他把木板踹开了两溜,围墙上露出个一人宽的大缝。忽然他发现库房顶上有两个黑影,英才明白:“噢,这是师傅来了。”他闪身进到院子里,来到库房把门打开,然后帮着师傅,一个一个地解开捆着姑娘们的绳子。没想到,这些女孩子到了这会儿,不光说不出话来,连路也不会走了。英才师徒几个只好连夹带拖,往墙外送。等到库房里还有三四个人的时候,商会前门的警卫发现了后面的动静,他们大声喊:“快来人,后面有人进了库房。”边喊着,枪声就响起来了。“砰,砰,”商会的守卫开始向他们射击。师傅着急的说:“英才,带着人快走,···。”英才站在墙外,看到这些女孩子只会躺在地上打哆嗦,真是急得抓耳挠腮没有一点办法。忽然,跑来一伙老娘们儿,三个两个,一会功夫就把孩子们全搬走了。英才夹着黑家窝铺的两个小姑娘,三步并做两步,飞快地跑回了客栈。他交待给小跟班,要看好这两个姑娘,转身又跑回商会,帮助师傅脱身去了。英才出了客栈,只见商会那个方向浓烟滚滚,“嘿,烧得好!”英才知道是师傅放的火,可是师傅怎么样了?英才心里那个不放心啊,他快步跑向城北,那个烧着大火的商会大院。
过去,在这关外,老百姓盖房子都是就地取材,所以木房子比较普遍。木房子连着,怕的就是着火。所以这商会一着火,来救火的人当然就很多。可是当大家把火扑灭之后,这商会大院也就什么都没有了。看着这一地的灰烬,温卡急红了眼,他跑到俄国哥沙克骑兵团那里告了一状。俄国骑兵马上把郑家屯围得像铁桶一样,凡男人领着女人,或者单行的女人,一概不放行,要等温卡商会的人来认人才能放行。英才想,看来今天是谁也出不去了。商会的人满城搜查,这县衙一向惹不起温卡,他又有俄国骑兵撑着,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他去了。英才在商会周围没看见师傅,着急又返回客栈。一进门,就被小跟班拉进房来,悄悄地说:“老镖师受伤了。”英才一看,果真师傅的后背中了猎枪的枪砂,就看那一片砂眼,不停地直往出渗血。看着英才心急如焚的样子,师傅反倒安慰起英才来:“这铁砂伤人我知道,不碍事的。”英才叫小跟班出去找郎中,老镖师制止了他:“此时,商会之人到处查访,去找郎中岂不自投罗网?”英才于是找来店小二,要了一块白布,扯成布条,将师傅流血的后背暂时包扎起来。“嗵嗵嗵,”店小二跑上楼来,气喘吁吁的说:“你们快藏好,温公子带人来客栈找人啦。”英才让两个女孩儿钻到床铺下面,让师傅和小跟班的坐在地上挡着床铺下面的档口,他则站在门口,靠着拦杆看着天井里面的动静。
“给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一进客栈,那个温加就大声地下着命令。要说看着这温加,模样还周正,就是腿歪了点,两个膝盖中间能放进一个东瓜,罗圈得利害呢。狗腿子们狐假虎威地踹门砸东西,把个客栈搅得乌烟瘴气。一个疤瘌眼歪着身子就过来了,英才档着门,“英雄,看看就行了,我家老爷子怕吵。”说罢,拿出一块鹰洋,在手里摆弄。这小子还算识相,探探头没再进去,一扬手把大洋拿走了。就在温加带人正要走出客栈大门的时候,英才房里的小丫头,紧张的实在受不了了,大声地哭了起来。这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