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叫就不叫,男子汉大丈夫,三心二意岂不教人见笑。”寒惊鸿坐在椅上一个偏身,举手托住云的‘黑虎掏心’,奇道:“你不是没力气了么?”
云照影顺势变招,手中一粒花生米突然打向隔了三桌独坐的一位杂货郎。
那杂货郎不知是听得太专注了还是因两人不入流的对话而起了轻视之心,结果眼见着花生米慢慢飞近,却怎么也躲不开,眼睁睁看着花生花粘在自己的神藏穴上,一股细而尖的劲流直刺心脉。
看着两个流浪汉一样的人手一扬,杂货郎就吐血倒在桌面上。小铺先是静了一静,片刻后,尖声四起,走夫挑贩们哭爹叫娘惊叫逃命,乱成了一团。
寒惊鸿皱了下眉毛,苦笑道:“有必要这么急么……”
这般混乱,正是混水摸鱼趁乱下手的好机会。寒惊鸿才说了一句,不过七个字,已见数道暗芒轻细无声袭向了云照影的背后,他轻叹了声,不知何时,一泓秋水已然在握,叮叮铮铮,细碎密响,牛毛般的暗器未及袭身便被吸到了剑身,顺手一甩,人群中至少倒下了五位。
暗器即是来自四面八方,自然不止云照影背后有暗器了,云淡淡一笑,目光直视着寒惊鸿的身后,修长白皙的手越过寒的肩,如莲华璨放,白幻幻一瞬间也不知化了多少招,当众人再次看到那只手的明确景象时,只见他一松手,掌心落下了一大把奇形怪状细碎繁琐的暗器。
酒楼上的人被楼下喧闹吸引过来,附在窗口往下望,此时震天响地传来叫好声。惊鸿照影展现的功力并不很复杂罕见,但两人动手时放心将自己背部交给对方的默契,却甚是罕见。江湖中人刀口博命,背后正是最危险最容易受伤之处,莫说在激战时放心交与他人,就算是平时,若有陌生人突然在身后出现,不一刀劈下已是涵养到家了。
但这两人生死与共了近十年,平生经历的险境远非常人能想象,虽是亦敌亦友,却也是彼此唯一能信任的人。这点反应,早已是习惯成自然,宛如本能。
变故发生得快,消散得也快。来袭之人见惊鸿照影二人在这种倦累状态下,反应依然不失水平,毫发无伤地接下所有暗器,心知讨不了好,当下也不知哪里扔了颗烟雾弹,一时硝烟弥漫,触目难见五指。被困在小铺里的人尖叫地更为凄厉,东奔西走,到处都是吧哒吧哒的脚步声,惊鸿照影纵想追踪亦无从寻起。
在众人赞赏的目光下,寒惊鸿笑吟吟地看了眼云。
“云,扶我下好不好?”
“不行。”云照影的手还是放在他的肩上,靠得极近地,冷冷斜睨,真情告白。“我也饿得动不了了。”
双方对视片刻,哑口无言。
眼见哆哆嗦嗦的双腿快要撑不住自己与云的体重,在更大糗事发生之前,寒惊鸿终于放弃他的形象论。“阿大阿二,还不快给本公子滚下来!!”
“少爷少爷,你也有今天啊!”虬髯大汉捧腹大笑,边拭泪边看寒惊鸿以饿死鬼之姿横扫千军气吞万里,一片唏哩哗啦之声。
“云公子,你吃慢点,不用跟少爷争。阿二这里有的是银两,吃垮这家还可以转下家。”褐衣大汉有些担心地看着云照影。云默默点了下头表示知道,挟菜的速度还是进退如风,不逊于他方才出手之速。
其时尚有不少风闻惊鸿照影侠踪乍现而围拢过来观光的人群,灰衣男子及他的小师弟也跟在周围。小少年看着传说中的两人一身泥污土灰,竟然肚饿到需要人搀扶才上得来,再看这桌面上空碟子一碟一碟飞快堆起,碟碟光洁如洗,汁水不留……终于含泪承认
——铁血江湖,果然是为了打破少年人的幻想而存在的!!
小二又重上了一桌菜,这回两人的速度是真的慢下来了。阿二吁了口气,阿大笑了半天没人睬,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到一旁坐下。
满足完好奇心的人群已散了大半,灰衣男子打量了惊鸿照影半晌,瞧阿大坐在一旁无所事事,闲得挖鼻毛玩,当下眉毛一动,开口问道:
“两位可是赤煞赵怀远与青煞孙江?”
阿大阿二对看一眼。
“阿二,这名字耳熟。”
“是啊……人家这么说,大概就是了吧。”
“赤煞青煞?!血影双煞?!”少年跳了起来,手一把握在剑柄上,便要抽出,却被灰衣男子阻住。
“听说七年前,双煞败于寒惊鸿之手,不久便消失于武林。人皆道寒惊鸿为武林除了一害,没想到却是二煞易名为仆,成为寒大侠的从人……”
寒惊鸿正吃得恨不得多长几只嘴来,闻言只是挥挥手,含糊应了声,全无真相被揭破的心虚感。
灰衣男子继续打量着他,唇角慢慢浮出微笑。
“久闻寒大侠剑胆琴心侠义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若非寒大侠,双煞当不至改邪归正屈身为奴,而若非双煞,也难以匹配彰显寒大侠仁义之风。贵主仆真是相得益彰,定是日后武林一段佳话。”
寒惊鸿继续千军辟易,满嘴的菜张不开口,只在喉咙间咕噜了几声,大约是在说着客气之类的,阿大阿二则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灰衣男子,正好小二买来两套成衣,当下一人吩咐小二备桶打水,一人抢下寒惊鸿手里的筷子。
“少爷,吃够了,再吃下去会撑了。阿大承认有你这样一个泥圈混的爷就已经是很悲惨的事了,如果少爷因为吃太多撑死——那阿大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