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看不懂。她又还了回去,恳切道:“我不识字。”
花询勉强一笑,抖开白绢,颤抖着声音道:“表姐,我念给你听。”低下头,开始照着绢上的文字念,“……人与妖为两族,无涯与仲辞皆逆天而行,我料必有天劫降临。救仲辞之法附于后文……然无涯当知道,施展回命术只能施展一次,且……若施之,则仲辞必情根摧断,永不记得无涯,缘分今生尽去。”
“情根摧断……缘分——尽去?”花岸后退了一步,霎时间脸上褪尽血色。她失魂落魄地看着花询,不敢置信地跌倒在地,眼泪猛然掉了下来。
“表姐——”花询连忙要去扶花岸,却跟着掉了眼泪。
“为什么……”花岸喃喃自语,睫毛挂着水珠颤动,“这算是对我的报应吗?呵……难怪,难怪花解语一直要追问明镜中看到的事情……”她抹了一把眼泪,仰起头咯咯冷笑,“她早知道我会有今天……她一直劝我不要和仲辞走那么近,她早知道……呵呵,当真是天道昭昭,不容逆反。”
她牙齿打颤,缩成一团,抱紧自己,自嘲着。
“我不信……我不相信最后会落到这个下场的——所以最后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和仲辞桥归桥,路归路,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可笑……亏得我一个这么洒脱随性的人,居然也知道了什么叫舍不得、放不下。哈哈哈哈哈……”
“表姐……”花询蹲在她身旁,看着花岸抬头放声大笑,心疼不已,“纵然是断了情根,也可以长回来的,只要心还在,只要仲辞是真心喜欢你……”
“长回来?没用的,就算真长回来,能怎样?”花岸偏了偏头看她,眼底流露出哀伤。
“那……”那怎么办?
花岸抽走她手里的白绢,泪光盈盈闪耀,站起身失魂落魄地往长泽殿的方向去。
跟在她身后,一路上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好几次感觉她就要摔倒。
踏进长泽殿的门,正好对上端坐主位的楚衍那双温柔的眼睛。
花岸愣了片刻,站在门口半晌,脸上缓缓扬起笑容,走到楚衍身边问道:“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吗?”
楚衍神色舒缓,勾起嘴角拉着花岸的手坐下,想了想道:“家妻未归,我这心里一直思念,不敢睡,不能睡。”
“你不生我的气了吗?”花岸靠在她怀里,感受她的体温暖意。
楚衍抱着她,温声道:“夫妻没有隔夜仇,我怎么舍得一直生你的气呢?再说,你惹我生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当真每件事都要气很久,我怕我这辈子光生你的气,都不够。”
她说话的时候很轻柔,语气深情又宠溺,花岸揪着她的袖子,慌乱的心仿佛被安抚下来了。
良久,花岸道:“仲辞……从一开始我就老喜欢招惹你。其实那个时候,我不是故意的……我早知道有一日我会与楚家人有一段劫难,我早知道,一切都已经注定好,可我不信!”她抓着楚衍的手,仰着脸,眼泪如同泉水涌冒,“我知道,我知道,我们都逃不掉的!可我不愿意和花渡一样,她的爱,害死了花镜,让花镜陷入轮回却始终不肯承认自己爱过,我和她不一样!我爱你,我想和你白头偕老,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花无涯……我和你的心都是一样的。我们不管别人想,我是天子,我不怕,你也不要怕。”
“阿衍,我们……成亲罢。”花岸道。
楚衍微红着眼,缓缓点了点头:“好,好,我们成亲。”
站在殿外的花询垂着眸,蓦然揪心。
大红的喜字在天子一声令下贴满皇宫,女帝要迎娶一个女人的消息不胫而走,群臣跪在朝阳门以死相逼希望天子能改变想法,京城处在风雨飘摇之中,谣言一时间大起。楚衍被伺候着穿上大红的婚袍,脸上满面红光,竟然有几分回春之态。
殿外官员哭号着乞求她不要一意孤行,她视若罔闻,心里满满期待着花岸的妆容。易至跪在门外,不肯妥协退让,而边关将士飞马来报,楚衡已经杀至了虎牢关,眼看着关城就要被破。阴沉的天乌云密布,易至的官袍被汗水浸湿,他仍由不肯退走。
宫殿的巨门缓缓打开,楚衍与花岸双双走了出来,一身鲜艳的婚袍两个璧人,执手站在御路踏垛上,居高临下看着群臣。楚衍和花岸相视一笑,转头对易至与他身后的百官道:“朕知尔等心思,可尔等未必懂朕的心思。今日之事诸位不必多言,留下来祝贺的,朕欢迎,若要走的,朕也决不降罪。”
“陛下可知,前方将士为陛下浴血奋战,可陛下却在此做这等令人寒心之事!”易至抬头,眼里带着失望。
“朕的婚事一切从简。”楚衍不欲多说,拉着花岸往泰安殿去行礼。
易至跪直了身体,看着楚衍的背影悲伤不已。本以为是一个明君,没想到还不过是一个不知轻重的小人,而他的心血,全部都要付之一炬了。
“一拜天地……”
“二拜先祖……”
“新人对拜……”
花询看着楚衍和花岸一拜又一拜,心里沉重万分,礼官唱贺,她不禁想起了自己成人礼的时候。那一年,花渡在,楚衍和花岸都在,那时候她们是那么的开心,只是时过境迁,不想竟然会有今日,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手里还握着最后一个锦囊,这是花渡给她的唯一念想。酆都……那么的遥远,她对那个地方一无所知,她要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