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王博的声音又变得冰冷而平静。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又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语气里。童谣俯在浴缸边。水接满了,有一些已经慢慢的溢了出来。她转头看看那扇紧闭的房门,回头毫不犹豫的拿起锋利的剃刀片,对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割了下去。
第二章
“童谣!”田旭东撞开卫生间的门。浴室里,童谣仰着头面对着哗哗的水流闭着眼睛。听见声响她回过头来,看着惊魂未定的田旭东:“怎么?”“我以为……”田旭东耸耸肩,明显放松下来:“没事。”童谣看着田旭东跨进浴室,温柔的拿过毛巾替她擦干身上的水珠:“童谣,年快过完了。我想后天回沈阳,好不好?”“好。”童谣淡淡的回答:“没什么不好的。”田旭东掰过童谣的身子:“童谣,你是不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待在成都,然后和我老死不相往来?”童谣怔了一下。她没有具体的这样想过。但是诚如田旭东所说。如果他回了沈阳,而她在成都。已经变成这样的两人关系她真的会这样处理。童谣苦笑了一下:“旭东……”
“我可以等。”田旭东打断了童谣的话:“我可以等你从那些y魂不散的过去里恢复过来。但是童谣。”田旭东握住了童谣的手:“我只是要求你答应我。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童谣静静的看着田旭东的眼睛,没有回答。佛渡众生苦厄。童谣闭眼垂眉跪在大雄殿的佛前,身边淡然青烟缭绕。跪得久了膝盖由最初的刺痛僵硬变得麻木。管香火的僧人再次过来看了她一眼,终是不忍的说:“女施主,你已经跪了一天了。再这样下去,身体承受不了的。”童谣缓缓睁开眼,对着顶上的大佛再拜了一拜,想要起身,才发现自己已经挪动不了半分。香火僧叫来了打扫清洁的妇女,帮着把童谣扶了起来,去了平时开放给香客们吃斋饭的饭堂。此时夕阳已斜,文殊院里的有人也稀落了起来。“姑娘到底有何事看不开?”香火僧请来了院里的管事僧。童谣的面色极度苍白,引起了他们的隐忧。童谣谢过大婶和香火僧,对着管事僧微微摇头:“我只是想……赎自己的罪罢了。”管事僧微微一愣,轻叹一声:“人必自苦而苦之。姑娘有什么事,还是想开一点。”
自苦。童谣苦涩的咀嚼这个字眼。人若是不能自苦,该有多好?可是无论她怎么放纵,怎么逃避,怎么努力的去幸福,她始终挣脱不了自己这个y影。童谣遥遥看向外面那在夕阳余晖中金光灿灿的千佛塔,我的苦厄,到底何时才会过去呢?童谣跪了一整天。加上先前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在斋堂里待了一回,终于是又发起了高烧。本就是偷偷回来,童谣不愿家人担心。打了几个电话给先前的同学或是好友,这帮人都像约好一样的不是关机就是在外地旅游还没回来。童谣发现,从某种侧面来看,她已经被成都的生活彻底的摒除在外了。最后来寺院接童谣的是王恕。本来最不想再见的便是这个男人。只是他打来了电话。她无法离开。又不能在这清净之地拖着病体过夜。不得已,只能让他来了。王恕踏着最后一缕阳光进到斋堂,客气的谢过管事僧便将童谣一把抱了起来。童谣有一瞬间的僵硬。王恕低头看看她:“遥遥,我知道不是逼不得已你也不想看见我。但是现在,温顺一点,好不好?”他还以为她是当初那个爪子锋利的小野猫。童谣垂下眼睛。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锐气嚣张已经全部被磨光了?那样敢爱敢恨的一个人,而今面对感情却优柔寡断,成了过去自己唾弃的人。
童谣不想去看这张和王博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高大与沉稳。她在他的怀里蜷起身子,心痛得抽动。王恕看看副驾驶座上苍白萎靡颓然的童谣。默默地开了车。车厢里弥漫着茉莉花的清香。童谣不是一个喜欢用香水的女人。王博喜欢用香水的女人。童谣只喜欢淡淡的茉莉香味。为了王博她便改变了自己的个人喜好,从那以后,她的身上便总是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前方十字路口信号灯变换。王恕缓缓停下了车。空空的斑马线上没有几个行人。王恕看着前方淡然的开口:“看见我的这张脸很讨厌吧?有的时候我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都会恨到极点。”
童谣没有搭话。更加的往窗外侧了侧身子。“想知道我恨什么吗童谣?我恨的是。为什么他明明已经死了,还要在我的脸上留下他的影子。”“慕容童谣!”巨大的惯x使得童谣猛地转过身子重重的撞到王博的身体上。他挑高了眉,y冷的看着她:“我很想知道,‘我’和你这些亲热的照片是怎么回事!”一沓照片拍到了她的身上,随后零乱的四散在地面上。童谣瞥了一眼。照片上,她温柔的靠在那个男人的身上,或者他挽着她的腰在逛街。最角上一张是两人亲吻的画面。所有的背景都不在成都,而在美丽如画的丽江。“如果不是我的好友看见你在丽江旅游,暗地里拍下这些照片想给我一个惊喜,只怕我到今天还发现不了这些事。”王博抓着童谣的手腕又紧了几分。童谣冷眼旁观着自己的手。只怕这下又会留下一圈淤痕吧。只是这次,她要用什么样的借口来回避家里的追问呢?“真是‘惊喜’。”王博的眼睛更加森然:“我接过照片,还要笑着对他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