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通往郊区的新修的路。路上行人很少,道路两边随处可见低矮的平房和卖水果的小摊。
风越来越大了,夹杂着路上的沙粒和石子噼噼啪啪的打在车窗上。行人们或快步奔跑或用力蹬车,一场暴雨似乎就要来临。
车内的人都把鼻尖贴在车窗上努力向车外张望着。邰伟的手心里全是汗,好几次差点握不住方向盘。他不时看着手表,距离案发已经快三个小时了,那孩子还活着么?
他没有注意到,方木的脸s越来越y沉。
几分钟后,大颗大颗的雨水终于落了下来,路上立时出现了无数冒着白烟的小坑。车窗外一片模糊,不过已经没有人再向外张望了,视力可及的范围内已经看不到任何人。
谁也不说话,吉普车在这条似乎没有尽头的路上飞快的开着。天空低得仿佛要塌下来,不时有闪电不甘心似的撕开铅黑s的天幕,耀眼的闪烁后,就是撕裂般的炸响。
“停车!”方木突然大喊。
邰伟急忙踩住刹车,吉普车在路面上摇晃着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停下。
车还没停稳,方木就跳出车,向后跑去。
路边是一排残垣断瓦,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废弃很久的厂房。也许这里也曾经机器轰鸣,人来人往,而此刻都淹没在齐腰高的野草中。
大雨很快将方木淋得全身湿透,他望着那一片被雨水打得噼啪作响的草地,全身竟在微微的颤抖。
邰伟把衣服罩在头上,跑到方木身边,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方木从牙缝中说:“找。就在这里!”
没有犹豫,几个人立刻散开在齐腰高的草丛中仔细搜索。
几分钟后,西边的一个警察惊呼一声,随即高喊:“找到了!”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几双眼睛齐刷刷的向他望去。
他知道那目光的含义。咽了口吐沫,他艰难的说:
“死了。”
是个小女孩。尸体被塞在一段水泥管里,胸腹部被剖开。尸体旁边是一个矿泉水瓶,里面是红s的粘稠物质,看起来很像血。旁边的草丛里发现一个黄s格子花纹的大号针织整理袋和一把木柄尖刀。
邰伟指示几个警察封锁现场,同时向局里请求援助。忙完这一切后,他感到深深的疲惫。拉开车门,看见方木坐在副驾驶位上,浑身湿透,头发还在滴着水。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被雨水模糊的车窗,手中的香烟只剩下短短的一截。
邰伟也没有说话,尽管他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方木,不过他还是先点燃一根烟,慢慢整理自己的思绪。
“男x,”方木突然开口说道,声音嘶哑,“年龄不超过30岁,很瘦,不修边幅,家就住在附近,父母可能原为国有企业职工,已经去世或者不跟他住在一起。他有严重的精神障碍,血y对他而言具有非常特殊的意义。”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摇下车窗,把烟头扔了出去。
“我有两个建议:第一,在全市范围内,查找在近五年之间因患血y类疾病而去医院救治的人,在这些人之中寻找具有上述特征的人;第二,在全市的医院中寻找近三年来接受过输血的人,尤其是那些非必要的,却主动要求输血的人。”
邰伟把这几点记在笔记本上,想了想,小心的问:“你怎么知道还有一个被害人?”
“那个扣子。现场那个死者年龄大约在30岁左右,是不可能用印有卡通图案的扣子的。而且,我在现场也没发现与这个扣子相配的衣服。”
“那个扣子完全可能是以前的房客落在那里的啊。”
“不会。扣子上一点灰尘也没有。另外,”方木眼望着窗外,“死者应该刚刚搬进这间房子,整理袋还没来得及打开,可是地上有一堆散落的衣服,却找不到装衣服的袋子。厨房里少了一把刀,应该就是给死者开膛的那把。死者虽然被开膛剖肚,但是现场没有发现死者被凶手喝下血y的迹象。这说明,凶手一定找到了更加有吸引力的血y,然后用一个整理袋将被害人带走。”
方木把头转向邰伟:“更年轻的血y。你想到什么?”
邰伟被问得一愣,“不,不知道。”
方木似乎也并没有期望他回答,扭过头去盯着越来越暗的天s出神。
邰伟想了想,又开口问道:“那,你怎么知道凶手就在这里杀死了那个孩子。”
方木没有立刻回答他,隔了很久才缓缓地说:
“对他来讲,这就是最合适的地方。”
第五章 医生
一个星期前。
现在是午休时间,图书馆的走廊里静悄悄的。一个男孩小心地走上楼梯,靠在栏杆上,稍稍平复一下自己的呼吸。
走廊显得无比漫长。男孩,仿佛下定决心似的疾步走到一扇门前,左右看看,没人。他抬头看看门上的标示:心理咨询室。男孩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敲门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十分刺耳,男孩不由得颤抖一下。没有回应。男孩又敲了两下,还是没有回应。他把耳朵贴在门上,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男孩吁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很难说究竟是失望还是轻松。他转身要走,斜对面的一扇门却突然开了,一个男人把头探出来。
“你找谁?”
男孩显然被吓了一跳,他指指那扇紧锁的门,却说不出话来。
男人走了过来,看看那扇门,“找乔老师?他不在。”他看看男孩,“你找他有事么?”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