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布兰可怜兮兮地回答。他从未感觉如此孤单寂寞,又如此害怕。他根
本不知道城主该怎么当。
“听从鲁温师傅的意见,并好好照顾瑞肯。告诉他,等战事结束,我就立刻回
家。”
瑞肯拒绝下楼,他红着眼睛,倔强地躲在楼上卧房里。“不要!”当布兰问他要不要跟罗柏说再见时,他大声尖叫,“不要说再见!”
“我跟他说过了,”布兰道,“可他说大家都没回来。”
“他不能永远当个小孩子。他是史塔克家族的人,已经快满四岁了。”罗柏叹道,“嗯,母亲就快回来了,我也会把父亲带回来,我向你保证。”
说完,他调转马头,快步跑开。灰风身形矫健地跟了上去,跑在战马旁边。哈里斯·莫兰走在最前,领头穿过城门,高举史塔克家族的灰白旗帜,旌旗在风中飘动。席恩·葛雷乔伊和大琼恩走在罗柏两侧,骑士们则成两列纵队紧随在后,钢铁枪尖在日光下闪闪发亮。
他不安地想起欧莎所说的话,他走错方向了。一时之间,他竟想纵马追上,高声警告,但罗柏很快消失在闸门之外,时机转瞬即逝。
城墙之外响起阵阵欢呼,布兰知道这是步兵和镇民在夹道欢送罗柏,欢送史塔克大人,欢送跨骑骏马的临冬城主,他的披风在风中飘动,灰风奔驰于身畔。他突然想到,他们永远也不会这样为他欢呼,心里不禁隐隐作痛。父兄不在时,他或许能暂任临冬城主,但他依旧是“残废的布兰”,连自己下马都做不到,除非是摔下去。
当远处的欢呼声逐渐平息,终归寂静,广场上的部队都离开之后,临冬城仿佛遭人遗弃,了无生气。布兰环顾周遭留下来的老弱妇孺……还有阿多。高个马僮脸上有种失落和害怕的神情。“阿多?”他哀伤地说。
“阿多。”布兰附和,心里却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丹妮莉丝
卓戈卡奥满足之后,便从他们睡觉的草席上站起来,高高地立在她身边。在
火盆的红润光线照耀下,他的皮肤沉黑有如青铜,旧时伤疤的线条在他宽阔的胸膛
上若隐若现。他的墨黑长发松散开来,如瀑布般垂过肩膀,沿着背部直下腰际。卡奥
的嘴巴隐藏于长长的胡须之下,这时有些不悦地抿起双唇。‘‘骑着世界的骏马不需
要铁椅子。”
丹妮用手肘撑起身子,抬头望着他。他是如此雄伟高大,她尤其钟爱他的头发。
他从未剪过;因为他从未战败。“预言所载,骏马将行至世界尽头。,’她说。
“世界的尽头是黑色咸海,”卓戈立刻答道。他把布在温水盆里浸湿,揩掉皮肤
上的汗水和油。“没有马可以穿越毒水。,’
“自由贸易城邦有几千艘船,”丹妮一如既往地告诉他,‘‘它们就像生了几百只
脚的木马,,能够乘风展翼,横越海洋。,’
卓戈卡奥不想听。“我们不要再谈木马和铁椅子。,’他丢下湿布,开始穿衣服。
“女人妻子,今天我将到草原上打猎。”他——边穿上彩绘背心,扣上沉重的金银铜章
大腰带,一边宣布。
“好的,我的日和星。”丹妮说。卓戈会带他的血盟卫外出寻找“赫拉卡”,就是草
原上的大白狮。假如他们得手归来,夫君必是兴高采烈,或许就会听她的话。
他不畏凶猛野兽,或是世上任何一人,但海洋却不同。对多斯拉克人而言,只要
马不能喝的水就是不洁的东西,波涛汹涌的灰绿洋面让他们有种迷信的憎厌。她很
清楚,卓戈在无数方面都比其他马王勇敢……只有这点他做不到。若她有办法让他
上船就好了……
等卡奥和他的血盟卫带着弓箭离开后,丹妮召来女仆。从前她对于她们东摸西
碰感到不适,如今身体越发臃肿笨拙,她反而喜欢她们健壮的臂膀和灵巧的双手。
她们为她擦洗干净,穿上松滑的纱丝服饰。多莉亚一边帮她梳头,她一边差姬琪去
把乔拉·莫尔蒙爵士找来。
骑士立刻前来,他穿着马鬃绑腿,彩绘背心,和多斯拉克人无异。粗黑的体毛覆
盖了他厚实的胸膛和健壮的手臂。“公主殿下,请问您有何吩咐?”
“你得和我夫君谈谈,”丹妮说,“卓戈说骑着世界的骏马将统治全世界,但无需横越毒水。他还说等雷戈出生后,要率领卡拉萨往东走,去掠夺玉海沿岸的土地。”
骑士似乎若有所思。“卡奥从未见过七大王国,”他说。“七国对他来说什么都不
是。就算他真的想过,大概也以为那只是建在一群小岛上的城邦,周围是风暴不息
的海洋,就像罗拉斯或里斯那样,相较之下,富饶的东方想必更吸引入罢。”
“可他一定得朝西走,”丹妮急了起来。“求求你,请帮助我让他了解罢。”其实,
她和卓戈一样没见过七大王国,但听了哥哥所说的那些故事,她却觉得自己很熟
悉。韦赛里斯承诺过几千几百次有朝一日会带她回家,但他已经死了,所有的诺言
自然也都不算数了。
“多斯拉克人行事自有其步调和理由,”骑士回答,“公主,请您耐心等待,不要重蹈你哥哥的覆辙。我们会回家的,我向你保证。”
家?这个字眼令她悲伤。乔拉爵士有熊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