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这个做大哥的不错吧,够义气吧,把你莫名其妙丢了的媳妇给抢回来了!
看在席上其他人眼里,就是一个起了色心的军官,频频地去骚扰主人家如花美妾。就连刘若筠,都被他这种态度激出了火。若是贝凝嫣一直在席下按住她,她保不准就要发作了。
但更过分的还在后面呢。待得席散时,喝多了的童平成甩开扶着他的人,踉跄着走到霍逐阳身边,勾着他的肩,自以为很小声地对霍逐阳说,“老弟,我看你这妾很不错!嗯,很不错!”
霍逐阳脸都绿了,使劲将他推过去塞给跟在后面的亲兵,咬牙切齿道,“将军,你喝多了!”
没过几天,那边果然就隐晦地递过话来,说是偶尔一见,惊为天人,还望霍逐阳能够割爱。这下,别说霍逐阳了,就连刘若筠都被气得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气哼哼地跑到贝凝嫣住着的小院里,“那个狗军官,瞎了他的狗眼了!我驿帮岂是这么容易欺负的?!想要人,下辈子吧!”她叽里瓜啦地说了一大通,才转过来安慰一直笑着看她的贝凝嫣,“凝嫣,你别怕,我绝对不会让那狗官得逞的。”
贝凝嫣淡淡一笑,像是全不放在心上,递了茶给她,让她喝着顺气,慢悠悠道,“若筠,我倒是觉得,不如就允了他吧。”
刘若筠“噗”地一下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一点都没浪费。“凝嫣,你,你,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想当初,她软硬兼施各般手段用尽,最后为了保住傅岩逍,贝凝嫣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入门,而且,还只是名义上的!
现在是她吃错药了,还是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怎么就跟去菜市场买颗白菜一般轻易就应允了?她说这话,就好像在说,“若筠,这颗白菜咱们就买了吧。”这么随意轻松。
贝凝嫣毕竟是霍逐阳名义上的妾,若是这边不松口,就算是童平成硬是将她接了出去,也只能算是私逃——若真是告上官府,驿帮这边的关系,肯定是比童平成的要硬得多,到最后,不过是损了声名又害了童平成。
获得刘若筠的支持是极其重要的,至于霍逐阳那边——还是算了吧。想也知道他不可能同意的。而且这事,还得是瞒着他来进行。当家主母作主将个妾侍送人,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顶多是再担一个妒妇之名罢了。只是,倒真的是可能会导致霍逐阳与刘若筠的关系恶化。
她半真半假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刘若筠沉默了半晌,眯着眼,像是盘算着这事情的利敝。
“只是,这样一来,你就少不得要担个恶名了,而且,我担心逐阳会迁怒于你,影响你们俩感情。”贝凝嫣心有愧意,自己半真半假的说话,并没有完全吐实,但刘若筠若是真答应了,损害却是实实在在的。
“说不上什么恶名。”刘若筠的表情像是这事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再说,我和他之间,也谈不上什么感情,只不过是不讨厌罢了。其实我和他都没有理由阻止你的,当时你入门,就说明了是个交易。”
她想了一会,“过一阵,应该是要去其他分号查帐的日子,就那段时间办吧。再晚一点,我家中长辈过来,这事就棘手许多。”
刘若筠就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主,现在的贝凝嫣也不是个手软的人。两个人凑在一起,自然这事情办得妥当周密,一丝风声也不漏。万事准备好,只等着霍逐阳出门离开太原这几日的东风了。
一顶花轿悄无声息地从太原刘府里出来,送到童平成暂时住着的宅邸里。虽然是纳个妾,童平成仍是请了当地官府里一些打交道的人来喝杯喜酒。花轿从角门进,直接送入新房。童平成并没有穿新郎服饰,开玩笑,这是傅岩逍的老婆,就算是作戏,他也不用牺牲这么大吧,以后被傅岩逍秋后算帐麻烦就大了去了。
——再说了,纳妾,是完全不需要摆排场的,也没有什么礼仪,就像是买个丫环一般随便。要不是为了造成既成事实的假像,让霍逐阳日后无话可说,连把柄都抓不到,连宾客都不用请的。
童平成一脸平静地掀开轿帘,随即吓得退后两步——这里面的人,不是他弟妹吧,活生生就是一个女鬼,而且还是满脸鲜血的女鬼啊!
抬轿的脚夫和陪着过来的婆子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传说中绝色姿容的贝凝嫣,脸上纵横交错的几道新添上去的伤痕,手中仍拿着沾了血的发簪——得要多心狠的人,才能忍着痛不吭声地往自己脸上划那么多道伤啊,皮肉翻开,可不就像是个女鬼!
“这是怎么回事?!”童平成气急败坏地转身斥责脚夫和婆子,“好好的人,你们路上就不能好好看住?!快快,快去叫大夫过来!”
“大人,小女子身不由己,非能自己作主,但一女不侍二夫,绝不受此辱。只求大人赐得一死,留之清白之身,也不至于辱没家门。”贝凝嫣像是忍着脸上的伤痛,极度艰难地一字一顿吐出话来。
童平成一脸的沉痛。在众目睽睽之下,颇是心痛地要扶起从轿里出来,跪在地上的求赐罪的贝凝嫣——我说,弟妹,你演戏也不要玩这么真吧,要是傅兄弟知道你在我面前下跪,我好惨的啊!
喟叹一声,“你这又是何必呢,我只是爱惜你,才起意要纳妾,只是童某家中并无妻室,若是日后相宜,扶你为正室也未为不可,怎的这么想不开要做这事呢。”——喂喂,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