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时被孟洁直截了当的分手给砸蒙了,觉着大老爷们儿必须有点儿硬气,人巴掌已经直接甩到脸上来了,总巴着也不像话。转头再想却又不甘心,舍不得针对孟洁,所以转而打击李东明。现在想来,当时用的那些手段也不怎么能见人,躲躲藏藏的,不像个男人。可看着李东明焦头烂额的样子他的确痛快——如果不是后来知道孟洁生病,这痛快估计还会持续很久。终于忍不住去看孟洁,她哭,他当然心疼,可想安慰人家还不让,气得他,心里原打算求和的想法飞了个无影无踪,什么话混挑什么话说,就忘了孟洁那倔脾气,也是个受不得激的主儿,居然连他租的房子也不住了,自己另找了个也不知什么破地方去住着,给他来了个人间蒸发。
孟洁一直说就算他家背景再强也不信他就能一手遮天,还真让她说着了:李东明的公司在他一连串的动作下终于决定要结束在北京的业务,孟洁自然也就暂时没班可上了,没有所谓到公司找人这一说;于是只能千方百计地想其它招儿打听她的新住址,可两三个月下来,他愣是一点儿信儿也摸不着,最后着急得没法儿,他甚至直接打电话去问过李东明,结果那家伙怎么说来着?
“问这嘛?你还嫌烦她烦得她不够?我明告诉你秦爽,公司的事儿我的确没办法玩过你,但我不会看着你这么坑孟洁。没错,我就是喜欢她,你要真是个男人,就放她跟我走,我是没你那么本事,但至少我不会把女人死才甘心!”他气不打一处来:你李东明装他妈哪门子的蒜?你是男人?!你是男人就自己正经找老婆去,挖人墙角算个鸟!可气归气,从李东明的语气当中他可以听出来,孟洁当时肯定还在北京,并且和李东明肯定有联系,怎么着这也算是一线希望吧,李东明的住址是他早就知道的,找不到孟洁就先找他。
跟了李东明好几天,他发现这家伙倒没去找过孟洁,似乎专心之至地忙着为开辟自己事业的第二春想办法。但他秦爽是谁?跟孟洁在一块儿的这几年,别的没练出来,耐心这东西是最不缺的。
最后终于让他等到李东明去找孟洁。看着李东明上楼,他恨得牙痒,在车里抽着烟,眼睛就没离开过楼门口。还好不一会儿李东明就下来了,一个人,他没心思管他接着要去哪儿,正主儿找着了,剩下的就是守株待兔。让他待着了。那天下午,孟洁出来了,招手就拦了辆车,他赶紧在后面跟着,结果那车越走越奇怪,最后居然停在了协和门口。人太多,他跟到门诊楼前就把人跟丢了,知道进去找就是浪费时间,脆还在外面候着:她手里没拎东西,应该不是来探病的。自己身上不舒服?之前的感冒没好明白?之前在校医院他就怕这个,还特意让医生多开了两天的吊瓶,她没老实去打?可就算是这样,感冒也不至于来协和吧?
心里一堆问题,就等着孟洁出来好问,谁知道左等右等等不到人,他没法儿,还是进了门诊楼,上上下下无头苍蝇似地到处找,最后算是领教了协和的实力,楼大人多,上哪儿大海捞针去?
只能第二天再到孟洁住的地方,想着再碰上她就直接问,可没想到,这回一等就是三天。第四天的下午,终于见着孟洁出现在楼门口,双手提着个编织袋,一步一挪地出来了,他直接上前堵人。
“你——”孟洁向后退了一步,对他的到来很是吃惊,可眼神里除了吃惊似乎还有别的什么。
他没细想,只盯着她惨白的脸和满脑门子的汗:“这都多久了?你感冒还没好?”
“有事么?”她偏开头问。“咱能不能再谈谈?”“我还有事。”孟洁还是语气冷淡。人都站不稳,她还有什么破事?!他看不下去,直接伸手扯过她手里的东西,转身往自己车那边走:“那咱们就车上谈。”孟洁见东西被他抢了,无奈上车。两人半晌都没说话,最终还是他先忍不住开了嗓:“……你去告诉李东明,让他别折腾了,我不再为难他了。”孟洁只低着头抠手指,也不知听进去没听进去。无所谓,毕竟李东明不是他真正关心的对象:“你也别折腾了,看把自己弄成什么鬼样子了?”
听到这儿,孟洁愣了一下,然后笑,直笑得他心里凉飕飕地这才缓缓开口:“他这边都已经收拾好了,准备去深圳,我也打算过去。”如果说之前她的人间蒸发对他是钝刀子割,那么这一句,就是一刀见血。
“孟洁,你闹腾够了么?我真挺累的。之前我嘴上虽那么说,可说老实话,我真不觉着你有多喜欢李东明。这段时间我想了,你这么不待见我,跟李东明什么的恐怕关系不大。”
孟洁听得似乎有些触动,看着他的眼神不再那么冷,若有所思的样子,并不讲话。
“说到底,你看不上我,是不是因为觉着我挺窝囊的?如果是这样,孟洁,我真觉着你错了,错得离谱!我家是那样的环境,让我自小没吃过苦,这不是我的错,而且说句老实话,我一直也没觉着这有什么问题;遇见你之后,我更觉着挺庆幸有这么个条件。为什么?现在这世道,多少人为了出人头地什么都豁出去了,想守着自己的小家过安稳子,哪那么容易?我刚好,没这方面的顾虑,想着将来就挺高兴的:我可以守着你、守着咱们的小家、再有个孩子,安稳富足地过咱的小子。这是窝囊么?是不是你觉着男的非得心怀壮志跟人拼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