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寂夜寥寥,天空中洁白的月光洒下,那时候,这男人在她眼中便是神一样的存在,完美惊艳到无可挑剔。
然则他并没有看她,只是警觉的注意着周围的环境,防范狼群和敌人会追踪突袭。
她藏在他身下,不好意思随便去碰他,莫名的,也有些局促和紧张,于是绷紧了身子,双手深深嵌入身下的雪地里,攥了两团雪,十指之间刺骨的寒意割裂般的痛,让她微微的颤抖。
他察觉到了,也不过过分在意,只当她是在害怕,手探到她脑后,将她的脑袋往怀里用力一压,随口说了句话,然后飞快的将她两只手拉过来,塞到两人的身体中间取暖。
那天,他们在深山的雪地里蛰伏了一整夜,自始至终,他都只是机警的戒备,一眼都没有垂眸看她。
可是她能永远记得那一夜她的手心里捧着的稳健的心跳声,还有那仓促又短暂的一个拥抱,同时听他短促又坚定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的告诉她说——
“别怕!”
那个时候,他是北川军中受人敬仰的主帅,他会护她,只因为她是个初来乍到,却还算是有点胆气的的部属。
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的人,又怎么会有其他?
天亮之后,卫霖带人搜山,终于找到他们。
雪下了半夜,掩盖掉了两人的行踪,他拽着她从雪库隆里爬起来,仍是面容冷峻,看都没看一眼,转身带了弓箭手,直接围了整个山头——
射狼!
他这人,其实脾气是真的不太好,那时候跟一群畜生都要较真,小心眼的睚眦必报。
她的伤,其实并不重,过了一晚上,伤口早就自行止血,而且他不开口,她就只能跟着他。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血狼王,据说这东西邪气的很,只要有它在,附近所有的狼群都会臣服,也就难怪昨夜这山上聚集的狼群会那样庞大。
血狼王骁勇残暴,猎杀它花费了不少的力气。
这东西罕见,当然要做战利品被带回去了,卫霖在那山上搜了一阵,顺藤摸瓜的找到狼王老巢,下午回来的时候居然带回来两只乳毛未退的狼崽。
这东西稀奇,殷湛就让顺手养着了,不过他也是缺德,自己玩够了,据卫恒说是从北川回来之后就又顺手放生了……
宋楚兮跟他说着话,殷湛却很快发现这女人好像心不在焉的在走神。
才说了这么两句中听的话,她却居然没走心?
他的心口莫名的堵了一下,有些惩罚性的使劲揉了揉她脑后发丝,“想两句好听的话忽悠我一下就这么难么?要不我帮你想想?”
“没忽悠你!”宋楚兮回过神来,拍开他的手,“就是突然想到以前在军中时候的事了。”
难得她会主动提及过去,殷湛不禁好奇。
躺的时间长了,他也不是很舒服,干脆就拥着她坐起来。
宋楚兮扯了个软枕给他垫在身后,还是温顺的靠在他怀里。
“话只说了一半呢,你刚说想起以前的事了?”殷湛问她。
“嗯!”宋楚兮漫不经心道:“就是我初入军中不久,给你惹了点麻烦,让你堂堂一军主帅被一群野狼追着在山上跑了半夜的那一回。你该是头次栽那样的跟头吧?那么丢人现眼的事儿,估计你也不会记着了。”
就算有印象,应该也就只限于那一点微弱的轮廓了吧,或是雪夜,或是狼群,而是如我这般,好像还能细细的数清那一晚你羽睫之上凝结的小小冰珠。
“那一次啊……”殷湛嘶嘶的抽了口气,拉长了声音沉吟。
这回换宋楚兮好奇了,她仰头想去看他的脸,但是从这个角度就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你也还记得么?”她想了想,又觉得泄气,“也是,一开始不能给你打仗的时候你不知道多嫌弃我,一直拿我当累赘,那次又拖了你那么大的后腿,连累你险些被野狼拖进林子里啃了,应该也是没那么容易忘的。”
一开始的时候,他是真的很嫌弃她,大约觉得是廖家给他送了个包袱拖油瓶吧。
殷湛见她一脸兴致缺缺的样子,倒是觉得好笑,“我记得,倒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什么?”宋楚兮已经是没了兴致。
头顶殷湛没答应,她等了好一会儿,以为他是精神不济给睡着了,于是从他怀里爬起来,本来想安置他躺下的,却见他仍然精神很好的看着她。
“还以为你睡了……”
“说着话呢。”他笑笑。
想起方才的话题,宋楚兮又忍不住的好奇,再问,“刚才你说是因为什么来着?”
殷
殷湛和她对望一眼,倒是心情很好的笑了起来。
宋楚兮被他一笑,就更是莫名其妙,皱着眉头瞪他,她左右想了想那次事件的始末,是真没觉得其中有什么好笑的地方。
殷湛自己笑了片刻,他身上有余毒未清,动作大了容易胸闷,于是也就正了正面色,严肃道:“真想知道?”
宋楚兮这会儿胃口是完全被他吊起来了,拧眉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殷湛那表情,分明还是在强忍笑意,冲她努努嘴,“那时候你瞧着瘦,身上有些地方的肉可比现在多多了。”
宋楚兮一头的雾水,下意